老夫人嗤笑一句,“哼,什么无事人,表象而已,你莫要被她欺骗,她连铺子都能轻易卖掉换取银钱,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赵晏清只接着道,“街上那十间入不敷出的商铺,早已被定王妃据为己有,所得收益,也全部落入潘家的口袋。”
“苏辞所谓出卖商铺,不过以最简单的方式,清理商铺内所有蛀虫,如今,商铺又干干净净回到王府名下,可这些事,祖母却只字不提。”
老夫人年过半百,阅历丰厚,见过太多太多诸如此类之人,她冷笑道,“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骗取你的信任的?她若真的无所图,又为何接管中馈?”
赵晏清低着头,“祖母可曾想过,苏辞光是陪嫁便可让她挥金如土,衣食无忧。她又何必接管王府?还是说,祖母以为,这入不敷出的破落王府,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地方?”
赵晏清嗤笑一声,“若换做是祖母,您图什么?”
“这……”老夫人哑然,她当然知道,王府只剩空壳子,所以才敢交到苏辞手上。
赵晏清将老夫人的错愕看在眼中,淡淡说道,“自她接管败絮其中的王府,第一件事考虑的却是赵松阳的病症。”
“苏辞入王府不过几月,却清楚知晓三婶生活不易,那日她站在院外,同三婶说,我一定或多或少承三叔照顾,所以现在三叔不在了,她也替我照顾三婶和赵松阳。”
赵晏清眼神暗淡下来,有些无能为力的愧疚在眼底蔓延,他眨眨眼,晃了晃神道,“祖母,您与定王妃掌家多年,可曾想过三房不易,还是,”
他顿了顿,冷冷道,“您早已宣告赵松阳的死期,才放任三房不管不顾。”
老夫人好似被利剑击穿要害,心一下子就空了,她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整个人悲切地望着赵晏清,她从未想过,苏辞竟还说过这样的话。
良久之后才扶着额头,无比自责道,“我不是没想过,我也问过很多人,寻过很多办法,可他们,他们都说……”
老夫人摇摇头,难过的说不出话,“我当初,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将阳儿哥送去他外祖家。”
赵晏清并不想听老夫人抱憾终身的悔恨。
瞥一眼错愕的老夫人,接着道,“祖母大概更不知晓二婶孤儿寡母的难处,苏辞为了赵择的学业,拜请了上京城里所有先生,无一愿意前来教学。”
“祖母当年若是能看见二婶难处,赵择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若苏辞这般勤勤恳恳的真心付出,只当祖母一句表象,那我无话可说。”
赵晏清眨眨眼,冷漠道,“我说话难听,但请祖母记着,今日之事,不管祖母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最后一次,不计较。”
“赵松阳的病症,我想祖母比我更清楚,我希望祖母记住云城少主说的话,云家人不是谁都能请得来的。”
“苏辞为我赵氏子孙,请云家少主出山,不该成为祖母算计的对象。”
老夫人被赵晏清的一番话,说的目瞪口呆,原来,不知不觉中,苏辞竟默默为赵家做了这么多事。
赵晏清看眼窗外,月色浓郁,他想他该回去了,于是站起身道,“夜深了,我该回去了,祖母把药喝了就睡吧。”
老夫人注视赵晏清离开后,她颓然地坐在原地,短短时间,苏辞揪出奸细,铲除祸害,不动声色清理干净商铺,又默默尽自己所能重振二房和三房。
这点点滴滴,桩桩件件,无一不是为王府好,赵家好。
老夫人的沉默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