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狸为了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礼物,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偷偷准备。她用陶泥捏了一只小狸花猫,一个黑白色的机甲战士,爸爸妈妈,和家里的场景,装到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里。按下开关,水晶球里就会放出音乐和蓝色的泡泡。
15岁的陈可狸喜欢这种浪漫梦幻的礼物,但是她错算了18岁男孩的审美。
陈予安礼貌地笑着收下了礼物,但是陈可狸看得出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陈予安都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终于,借着母亲让她给哥哥送邀请函的机会,陈可狸再次走进他的房间。
陈予安刚刚运动完,正坐在床边,漫不经心地一圈一圈解开手上的绑带。
汗水浸湿了他的运动背心,勾勒出青年的青涩线条,额头上的汗珠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突出的喉结,最后没入他的衣领。
“什么事?”陈予安眼眉压低,斜瞥过来,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沙哑嗓音里透着一丝慵懒。
“妈妈,妈妈让我来送,王家家主的,生日邀请函,给你。”陈可狸有些结巴,眼神乱瞟着不敢直视他。
“放我桌子上吧。”陈予安转过头,眼眉低垂,绑带已经完全解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绑带。
陈可狸走进房间,陈予安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和她讲过话了,她绞尽脑汁寻找话题。
无意间看到窗台上多出来的一盆花,无它,实在是那盆花与满是机械战甲的房间装修格格不入。浓郁的花香充斥着整个房间,与金属冷硬的味道交融。
陈可狸鼓足勇气道:“哥哥,你的窗台上摆的是什么花呀?”
“晚香玉。”他好像有些不耐烦的转过头,耳根红了一大片。
“哥哥!你耳朵红了,是不是过敏了!?”陈可狸关心道。
“不是过敏。”陈予安欲言又止,张嘴几次,最后恶狠狠地说道,“放完了就赶紧出去关上门,我要换衣服了。”
陈可狸腹诽,陈予安这臭脾气又犯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哼”一声,一把将邀请函扔到他那杂乱的书桌上,然后愤怒地跑出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那是她在陈予安上军校前,与之最后一次谈话。
之后陈予安便甚少回家,即使回了家也会主动避开和她交流。如果不小心与她对视,眼里便会流露出一些她看不懂的神色。
后来的陈可狸才知道,那种神色便是厌恶。
她不懂他为什么厌恶她,直到18岁的时候,圈子里身边的所有同龄人,都已经分化成了Alpha或者Omega,只有她还是beta的时候,她才懂了。
这是一种基因中带有的排斥和歧视,是陈可狸一直藏在心里的伤痛。
不过,这种劣势在某些情况下反而变成了优势。
作为beta的陈可狸不会被Alpha和Omega这些信息素的激素味道所影响,更能专注于激素的本质结构和药理性质。短短两年,她便从帝国军校的药学系毕业,进入陈氏集团后,一年半便研制出了价格低廉的口服型信息素抑制剂,一举成为陈氏集团的首席科学家。
她为自己是Beta所骄傲,心里的伤痛也在这四年里慢慢抚平。第二性别不能决定一个人的成功与否。
她刚刚接受了自己是一个Beta的事实,也找到了成为Beta的优势,和未来的人生目标。
命运就给她重重一击,自己研发的药物失效让一个无辜的Omega命丧黄泉,而自己作为嫌疑人被逮捕进监狱。
在狱中的她终于分化成了Omega,即使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分化了,命运还是不管不顾地让她二次分化。
曾经她对第二性别的焦虑,和后来的释然与努力,在一夜之间都变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