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轲:“?”
啊?
“不、不好意思,”纪谦其实已经有点儿站不稳了,顾不得找理由借口,擦擦眼睛,无措地朝他伸出手。
好瘦。
脸色好差。
原来最一开始见到的迟轲,已经是身体养了一段时间的迟轲。
这个时候的迟轲瘦得连病号服都快挂不住了,衣袖裤腿空空荡荡,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
纪谦眼眶更红了,手悬在空中:“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迟轲:“???”
按理说,不能。
但是这人哭得也太真情实感了,他要不是当事人,估计会以为打哪儿来了个受过情伤找负心汉讨债的。
犹豫两秒,他还是摇头:“不能。”
纪谦很遗憾地低下头:“那可以牵一下手吗?”
迟轲现在觉得他是变态,客气地拒绝道:“抱歉,也不行。”
纪谦猛地转身擦眼睛。
迟轲:“。”
我确实没有过情债吧?
迟轲犹豫着想拍拍他肩膀,对方却突然转身,冰凉的手指不小心擦过这人下颌,摸到一片湿润的泪水。
好烫。
“抱歉。”纪谦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去他指节沾染的眼泪,缓缓叹出一口气,解开手机壳上的平安扣放在他掌心,“早日痊愈,迟先生,你会平安的。”
……
迟轲好笑地看着病床把手上“万事顺意”的平安符。
万万没想到会回到最信神佛的那一年。
还是躺在CCU动弹不得的时刻。
距纪谦出事还有三天。
可他躺这儿能干什么呢?
“迟先生,”护工轻手轻脚过来,看他精神状态还不错,拿出纸笔和一个小锦囊,“几天后就过年了,医院的活动,可以帮大家去祈福挂愿望。”
迟轲对此印象不大,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当年没有参加。
写字很累,他手上扎的全是针,拿笔费劲且疼,所以没参加。
看着护工关切的眼神,他想了想,让对方整理了一下手边一堆线和输液管,慢吞吞握住笔,在护工掌心的纸条上一笔一画写下祈福内容。
内容不多。
拼尽全力就只写了六个字。
【纪谦岁岁无虞】
……
“长安常乐?”费斯许久不回中国过年,不太确定地问,“下一句是不是这个?等会儿说祝福词能不能这么说?”
“可以。”纪蓝孝对他的文化素养给予肯定,“儿子,别发呆了,我们该进去啦。”
回过神的纪谦看着他们,又不自觉看了眼不远处的饭店,打开手机翻阅地图。
医院距离这儿不过一公里。
这家餐厅的中餐是方圆三里内味道最好的。
……会遇到吗?
当年,有擦肩而过的瞬间吗?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心思却飘远了。
“妈,你们先进去。”纪谦想多留一会儿,朝他们笑了声,“我去买——”
声音戛然而止。
目光骤然凝固在某个方向,像是被什么强烈的情绪击中。
他呼吸带着些许不稳,肺里灌入的空气又冷又涩,灼得人胸口发紧。
迟轲。
他手里拿着手机,低头看着什么,大衣衣摆被寒风撩起,人群在身边穿流而过,只有他一个人静止不动。
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