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树木投到水中容易被沤烂,哪怕用上最顶级的好木,不出十年也得再度花钱修缮。
若是这个水泥真如箚子上所说一劳永逸……
赵祯自动忽略了箚子上还说了要以竹为筋,毕竟那玩意到处都是,生长速度还快,造价与巨木完全不能比。
哪怕是三年一补,省下的银钱也海了去了。
赵昕还是眨眨眼,只是这回底气稍微足了些:“不知道,还得看匠人试验,目下呈上来的确实如此。”
赵祯激动得直搓手,不由道:“治河之功,治河之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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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昕很明白他爹在开心什么,都说长江黄河孕育了辉煌灿烂的华夏文明,是母亲河。
可母亲不仅有温言细语的一面,也有疾言厉色的一面。
黄河无疑是脾气暴躁的母亲,水患不绝令数代王朝都为之头疼不已。
若能凭水泥稍微减轻一些河患,一个圣君的名头就跑不掉,去泰山封禅也不算厚着脸皮。
对于赵祯这个反应,赵昕并不奇怪,只是赵祯接下来的话就让赵昕很难绷了。
“这么看,更易河道也非难事啊……”
“喵呜!”赵昕心态不稳之下揪到了元宝一撮毛,惹得元宝痛叫一声,狠狠蹬他一脚后离去。
这一嗓子也唤醒了赵祯,他看着赵昕复杂难辨的面色,比之前更大的心虚感充塞了胸膛,放低了声音问道:“最兴来,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吗?”
赵昕捏了捏鼻梁,很想找个顺手的东西砸过去。
合着你如此早就有了更易黄河河道这种蠢钝如猪的想法啊!
但忍住,忍住。
他不是早就知道大宋朝的官家除了哲宗以外都是又菜又爱玩的货色,也习惯了他这个无良爹又菜又爱玩嘛。
深呼吸,按住性子。
搞出水泥来就是为了阻止三易黄河,夺淮入海之事,不能为了这点小事损害大局。
赵昕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数遍,这才止住无名躁意,对着已经转为忐忑不安地赵祯说道:“爹爹不是常同儿子说事缓则圆,一动不如一静么。
“黄河河道形成至今,少说也有万年,自是遵循天地自然之理,有其玄妙之处。
“我等修渠建堤,借力增益尚可,岂可行更易河道之事。强拗地利,若一着不慎,恐招致千古骂名。”
前期有专业人员出局可行性报告,修筑人员评估工程建设量和难度了吗,真就脑袋一拍,我寻思这玩意能成就对母亲河动手术啊。
合着手术出了后遗症也淹不到你们是不是?
一群长了脑袋只为显个高的坑货!
道理是这个道理,赵祯也能接受这个道理,但赵昕的表情实在是骂得太脏,让他有些恼羞成怒,心中产生了微妙的不爽感。
到底谁是爹!
赵祯也就不再兜圈子,直接把今次来的目的给甩到赵昕脸上。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会考虑的。对于侬智高一事,最兴来你怎么看?”
赵昕挑眉。
华夏的规矩,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特别重要的事不开会,内定。
现在就他们父子两人,所以他这是混到了内定的待遇了?
“说话啊。”赵祯催促道。
其实他是不想管的,打仗多烧钱啊。但那个使者虽然形如老农,开出的条件却不低,令他十分心动。
如今市舶司仅登州、莱州、明州、广州这几处港口创造的利润便相当惊人,而所对接的也不过辽、高丽、东瀛三国。
可交趾往西,尚有星罗棋布的无数小国。
若能将交趾收入囊中,复置交州,再设市舶司于港口城市……
那日子有多美,赵祯根本不敢想!
至于他为什么来问赵昕,原因也很简单。
想那侬智高如今年不及冠,所占皆荒僻少文之地,若有能出此谋的智士,何至于侬全福都被交趾擒住斩首。
再说那侬智高的引荐人是蒙驹!
面上说得好是蒙驹宣讲文教使人钦服故而来投。
可蒙驹是儿子发掘出来的人,归乡去办私塾也是儿子授意的!
就差真凭实据来证明这个主意是儿子出的!
谁出的主意找谁不是很正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