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咕噜咕噜……
结城八云住在陆地上的镇子里,他不会游泳。
最后好一番纠缠才斩杀恶鬼,但自此以后他对水面总有一种未知的恐惧。
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是一直都有的,只是他格外严重。
因为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所产生的惊惧心理,恐慌的情绪,挣扎着的身体,还有……即将窒息、濒死的恐惧。
他的大脑还记得,身体也还记得。
“呼——”
结城八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要踏入池子之中了。
但这次刚拥有的勇气就被梁女士收回,只因为他的脚踝被一旁的萩原研二握住了:“!”
与他的脸相比,他的脚骨更容易红。
萩原研二因为黑发青年的呼吸法特殊,很难看见对方红着的脸,也看不到他红着的脖子和耳垂,但他能看见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踝骨上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这一点淡淡的粉在他白皙的脚上是格外的显眼。
男人泡过温泉而更热的手可以称得上是滚烫,虚虚握住他冰凉的脚踝,却让结城八云忍不住动了动脚趾。
然而此时的萩原研二关注点并不在他修长的腿上,也不在他尴尬的脚趾和不适应的带着茧子的手:“你的腿侧面……有一道伤痕?”
他迟疑地看着疤痕,手上忍不住摩挲来摩挲去,他说道:“刀伤……这是刀伤?”
他不敢置信:“你身上怎么会有刀伤?!”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
这道伤口几乎与他视线平齐,他根本没多费力气就看见了,不得不注意一下了。
结城八云:“……以前的伤了。”
他身上的伤口千奇百怪,毕竟见过许许多多的恶鬼。
左小腿部侧面和右手上臂的是刀鬼造成的,背后有一小片灼伤是炎鬼造成的,胳膊也曾经被线鬼戳穿了一个细细的洞,肌腱从中断裂开来的痛楚,他到现在都记得。
蝴蝶小姐也是排除千难万险才把他的神经接上的,差点他的右手臂就废了。
作为一个最接近柱的甲级队员,还是音柱的继子,如果右臂不能用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已经是可以想像的事情了。
结城八云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落差太大而自杀。
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眼里有着说不上的惆怅和怀念,看上去格外的……脆弱。
这份脆弱让萩原研二心里有着不好的想法,让他有一点想要趁虚而入,占据那个唯一的位置——至少,要超过一旁的中原中也吧?
他手上渐渐用力:“小八云。”
他看出了结城八云回避的态度,可就是这种态度让人的心里发堵,小八云的秘密他还不足以碰触吗?
只是一想想,心里就格外的难受了。
他本来想再说的什么,可是这个角度实在是太好了,他仰头就看见双腿与肩同宽站着的结城八云膝盖处开放的浴袍。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大拇指不断摩挲着手里的脚踝,目光也定在对方健康有力又修长的长腿上。
顺着浴袍往上看,目光最后在大腿内侧处停止了,因为浴袍还忠实地履行着它的职责,只能看见漆黑一片。
萩原研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冒犯了。
他很不情愿地缓缓松开手,几乎是一根一根手指掰下来的——他以为自己很纯情,但好像不是这样——就算手拿回来,都忍不住回味刚刚的触感。
……太、太舒服了。
洗过的皮肤还有着湿润和光滑,这样的触感腐蚀着萩原研二隐隐作痛的良心,他收回手,猛然放到水下。
两只手臂不知不觉间就悄悄拢在一起,似乎试图在遮掩着什么一样。
男人长长吐了口气,彷佛是在压抑着什么,声音里有些隐忍的意味。
他几乎是蛊惑一样的说:“下来吧,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