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徐嬷嬷却忽然道:“太后娘娘,王爷今日大约是来不成了。刚刚宫门来了消息,说是宁王府接连两天宣了刘太医过去……”
“可是恕儿身子不爽利?”
佛珠的声音顿时乱了。
皇祖母焦急想要起身,徐嬷嬷连忙上前搀扶。
“太后娘娘放心,王爷身子好着呢。”
徐嬷嬷安慰道,随后讳莫如深的说:“奴才听说,王爷急召太医,似乎是……似乎是为了个姑娘。”
皇祖母眼睛骤然睁大。
“满口胡言!”
她气得脸色涨红,胸前重重起伏,呼吸十分局急促。
“恕儿和栀栀伉俪情深,如今栀栀尸骨未寒,恕儿怎可能与那些来路不明的女人有染!”
皇祖母年迈,以前太医时常叮嘱我,照顾老人,最忌讳大悲大喜。
从前,尚有我陪在她身边,逗她笑,陪她散步。
可如今,偌大的慈宁宫里,只有她悲痛的声音无限回荡。
“到底是哪些奴才在乱嚼舌根子,哀家断断不许他们抹黑恕儿!”
“栀栀走了,恕儿远比我这老骨头心痛,恐怕只恨不得随她一起去了,哀家绝不会纵容那些刁奴……”
皇祖母,不是的,不会的。
——此时此刻,倘若我听到皇祖母的话,我一定会这么想。
没有人抹黑崔恕。
他也没有心痛欲绝到想随我赴死。
我每天都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偶尔怀念我,又从另一个女人的身上怀念我。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
也许,日子越久,崔恕对我的爱,就越会变得微乎其微。
我有好多话想对皇祖母说,却好像没什么话想对崔恕说了。
太阳西斜。
就快到宫门下钥的时候了。
徐嬷嬷叹了口气。
“太后娘娘,千真万确。刘太医给宁王府开了两副玉蟾膏,那可是宫中女子用的美容祛疤之物,王爷一个男人,哪里用得上?”
蜜蜡佛珠冷然坠地,哗啦啦摔得四散。
皇祖母想起我出嫁那日,崔恕当天又来慈宁宫上了一柱香。
“菩萨在上。”
“从今往后,无论什么神仙来了,我崔恕都再不皈依。”
“我只皈依于她。”
无数画面重叠,皇祖母潸然泪下。
她指了指宫门,突然颤声道:
“给哀家查!”
“哀家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神仙来了,居然将我的恕儿迷惑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