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看着他,却忽然见他唇齿开合,对着我在的方向低语,像是在说服一个不存在的人。
“栀栀,我不过十来亲眼瞧瞧她的惨状。”
崔恕喉结滚动。
我只当听不见。
何必说给我听呢?
他只要能说服自己便好了。
柴房近在咫尺,霉味混着血腥气从门缝渗出。
崔恕皱眉,手指覆上门环。
“吱呀——”
房门大开的刹那,斜射进来的天光如刀,硬生生将林枝枝惨白的脸割裂成阴阳两半。
唯独她的嘴唇艳红,好似抹了胭脂。
这许是她唇瓣上干裂的血痕吧。
你们看。
这就是女主角。
连苦难都偏爱她。
“林枝枝?”
崔恕瞳孔骤缩,轻声叫她。
可林枝枝只是一动不动的靠在草垛上。
“你装死?”
他踢开脚边打翻的陶碗,碎瓷片擦着林枝枝的耳廓飞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本王……”
崔恕的尾音突兀的梗在喉间。
此时此刻,我和他都看到了。
林枝枝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烧得嫣红的眼尾沁出泪珠。
她睁开眼,泪水便滚落而下,悬在下巴尖上,将落未落。
她张着嘴,不说话,也说不出话。
崔恕猛的冲上前来。
“说话!”
他揪住林枝枝衣领,突然抬高声音,“你学栀栀的样子给谁看——”
然而,指尖触及的肌肤滚烫如火,崔恕的话音瞬间收束。
这个温度,这个虚弱无力的触感……
当真都和从前生病的我并无二致。
“王、王爷……求您给我些能下咽的吃的……”
林枝枝破碎的气音惊醒了他。
崔恕像被火舌燎到般缩手,踉跄着后退半步,却不小心撞到挂着农具的木架。
哗啦啦的声响吵得人心神不宁。
他余光扫到地上的一把干小米,柴房的角落,一只绿眼睛的老鼠正虎视眈眈。
这一切都是惠姑姑的手笔。
可就在这时,林枝枝却挣扎着爬向他去,只不过没爬多远,便面朝下栽倒在地。
我听见崔恕无力的狡辩。
“你这欲擒故纵的手段,的确要比青楼的妓子高明……”
“醒醒,别在本王面前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崔恕冷哼一声,随后矮下身去拽林枝枝的肩膀。
可他摸到的,却只有满手的脓血。
“林枝枝……本王命你睁开眼睛!”
素衣“刺啦”一声被撕裂,露出林枝枝背上交错纵横的鞭痕,其中最深的那道伤口已经发黑,黄绿的脓液混着血水,正顺着脊椎缓缓下淌。
崔恕目眦欲裂,那表情与他见我死时的样子如出一辙。
“快去传太医!现在!立刻!”
这声怒吼惊起了满室的细尘,当十三带着人敢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崔恕跪在地上,徒劳的用衣袖擦拭林枝枝背上伤口的模样。
“林枝枝,栀栀的债你还没还完,你怎么敢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