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卿的头颅突然转向窗口,腐烂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刘乐:"捕头大人。。。您收了我的状纸。。。为何不升堂。。。"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卷湿透的纸,展开后竟是张人皮,上面用血写着诉状!
刘乐浑身发抖。他确实在三日前收到过匿名诉状,告发县令贪腐,当时只当是恶作剧随手扔了。没想到。。。
人皮诉状突然自燃,绿色火焰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李玄一眼认出最上方那个——正是二十年前溺亡的王涣之!火焰熄灭时,陈玉卿的身影已经消散,只在地上留下滩腥臭的黑水。
老道正要开窗查看,刘乐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道长。。。我的左臂。。。能感觉到。。。"
纸化的手臂自动展开,像张薄纸般贴在地面。皮下墨字疯狂游动,最后组成个箭头指向县衙方向。与此同时,纸质皮肤上浮现出新的画面:某间密室的墙上挂满人皮,每张皮上都画着符咒。。。
"砰!"
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衙役跌进来,喉咙处插着半截毛笔:"道。。。道长。。。县令大人。。。他。。。他在吃。。。"话未说完便断了气,瞳孔扩散前仍死死盯着县衙方向。
李玄翻过尸体,掀开官服后襟——后心处赫然插着根桃木钉,与陈玉卿心口那根一模一样!钉尾系着褪色的红绳,绳上挂着个小木牌,写着"乙卯年贡院丁字号"。
"贡院的考房编号。。。"老道的声音干涩得可怕,"二十年前王涣之监考的那间。"
刘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不再是黑发,而是几片锋利的鱼鳞。鳞片上沾着黑血,排列成箭头的形状指向窗外。两人顺着方向望去,血月下的县衙屋顶上,赫然站着个戴乌纱帽的身影!
那人手中提着盏白灯笼,灯光映出他嘴角延伸至耳根的伤口——像是被人强行撕开过嘴巴。他缓缓抬起手,袖中滑出卷竹简,展开后竟是张完整的人皮,上面刺着《孝经》全文。
"县令。。。大人?"刘乐声音发颤。纸质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伸长,如同匹白练射向屋顶。乌纱帽身影不躲不闪,只是咧嘴一笑——口腔里没有舌头,只有个蠕动的、长满倒刺的黑色肉瘤!
"啪!"
李玄及时斩断刘乐伸出的纸臂。断落的纸质部分在空中自燃,灰烬组成四个大字:
「井中有钥」
乌纱帽身影突然抛下那卷人皮。皮质卷轴在空中展开,竟变成张巨大的、带着头发的人脸,朝窗户扑来!李玄急念金光咒,人脸在接触窗棂的瞬间化为血雨。
血雨中,县衙屋顶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那盏白灯笼悬在半空,灯罩上缓缓渗出七个血字:
「子时三刻井边见」
灯笼突然炸裂,无数纸灰飘落。每片灰烬上都印着个微小的"冤"字,落地后竟自行燃烧,将整个院落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中,刘乐发现自己吐出的鱼鳞不知何时已排列成井的形状,中央浮着把精致的钥匙图形——与李玄怀中的鱼钥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老道摸出鱼钥,发现鲤鱼的双眼正在渗血,"有人在引导我们重走二十年前的路。"
刘乐突然捂住心口。他的纸质左臂完全变成了黑色,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孝经》文字。最可怕的是,这些字迹正在他的血肉中游走,如同无数小虫向心脏位置汇集。
"道。。。长。。。"年轻捕快跪倒在地,"我听见。。。井底有人在念。。。我的名字。。。"
李玄扶起他时,触手一片冰凉。刘乐的体温正在迅速流失,皮肤浮现出溺死者特有的惨白。更诡异的是,他的瞳孔变成了鱼类的竖瞳,脖颈两侧隐约可见鳃状的裂痕!
"水鬼标记。。。"老道咬破手指,在刘乐眉心画了道血符,"我们得赶在子时前找到那口井。"
话音刚落,院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门缝看去,一队纸人正抬着顶猩红的轿子经过。轿帘掀开的刹那,露出张涂着厚厚脂粉的脸——正是已经死去的陈玉卿!他穿着新娘的大红嫁衣,脖颈处缠着七根红绳,每根绳上都穿着枚铜钱。
纸人队伍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