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她便开始寻找他的踪迹。
最初是出于好奇,后来却成了一种执念。
她从江湖流言中推测,那个脸颊带伤、剑下无活口的少年,便是阮清仇。
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她想。
果然,“阮清仇”并非他的本名。
在成为“清仇”之前,他本叫世宁。
世宁,世宁,家世安宁之意。
可家已不存,安宁也无从谈起。
谢灵伊捏着这两个字,心底莫名紧。
于是,她哀求父母为她建门派,方便收罗江湖消息,更有甚者,也开始有样学样地涉足江湖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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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至今音讯依旧寥寥。
她沉默得过于反常,几位贵女对视一眼,越觉得有趣。
“是你的哪位故人?”有人笑着追问,语气里藏着刻意的轻佻。
谢灵伊的睫羽微微颤了颤,薄唇张开,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低一笑,嗓音带着酒意氤氲:“……说是故人也对。”
她慢悠悠地拈起酒盏,指腹抚过冰凉的杯沿,红唇微启,舌尖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齿间的甜腻酒香。
“可若是故人……”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却又凭空多了几分自作多情。”
毕竟宁时只是长得有些许像她,自己自作多情把她当作那人的投影,并不公平。
可是她却偏偏不得不这么做,才能稍微感到快意一些。
此话一出,一片寂静。
这番话听在众人耳里,顿时变了味道。
有人怔愣,有人掩唇低笑,有人目光流转,神情玩味地彼此交换眼色。
“哎呀……”坐在最前的那位少女忍不住笑出声,眼底闪着藏不住的促狭之意,“这可真是少见了,谢二小姐竟也会为谁放不下?”
“莫不是……宁姑娘夺了你的心?”
“是啊,今日你可是不同寻常。”
谢灵伊听着这些玩笑,半晌未语,懒懒地靠在凭几上,似乎在回味刚刚那句话的含义。
酒酣耳热,她已经有些失神了。
许久,她轻轻吐了口气:“……你们当真很吵。”
她放下酒盏,伸手扶额,眼底似有些许困倦,手指无意识地沿着杯沿缓缓摩挲。
她没有辩解。
于是席间的笑意更加意味深长。
这厢,围坐的贵女们各自斟酌着谢灵伊这几句话的份量;而不远处的宁殊晴,却不知何时已将手中银箸轻轻搁下,指尖按在青瓷碗沿,轻轻摩挲。
她垂着眼,唇角似笑非笑,手腕轻轻一转,拨弄着瓷碗中的桂花糖藕。
烛火映在青瓷杯盏上,光影浮沉,案上的几道珍馐渐渐失去温度。
这头宁时的手本无所事事地搭在桌案下,忽然心念一动,缓缓探过去,越过桌下的空隙,覆在一片微凉的肌肤上。
是宁殊晴的手。
指尖触及的一瞬,她微微一滞,随即理所当然地收紧了指节,缓缓扣住宁殊晴的手背,将那片藏在袖下的柔软牢牢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