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梦里的姿势大差不差,但他眼神明亮,有张应云碎审美峰值的干净英俊的脸,应云碎从这里再次琢磨出“梦都是反着”的洗脑,找到解药似的脸贴紧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像只受委屈的猫儿,轻轻嗯了一声。
“睡吧,我在。”迟燎就又给他低声唱意大利歌谣,手按照节奏摩挲着左背。
应云碎闭上眼,渐渐呼吸变得平缓。
迟燎太累了,看应云碎睡了立马就跟着坠入睡眠。
但也不踏实,睡一会儿就又睁眼,看人是不是做了噩梦,如此反复。
事实上应云碎压根儿没睡着,只是在迟燎身上很安宁,像躺在他专属的小船。
迟燎时不时醒来看他的举动,他自然也有感觉。
放之前,这样的举动肯定让他很甜蜜。
可此时,他只是揪心的难过。
他用鼻尖蹭着迟燎的胸口,第一次希望他没那么爱他,他也没那么心动。
不然怎么会……仅仅因为梦,就有些惧怕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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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来说这段时间是比较舒爽的,沈家和蒋龙康都有不同程度的压制。但迟燎觉得应云碎状态不好,又找不到噩梦的缘由。
便又忙里偷闲地带他去看电影散心。
看的自然是应云碎参演的《悬阁寅时》。
迟燎现在身份是不同了,电影都财大气粗地包场。
为了显示包场的好处,就时不时大声评价吐槽,像发送实时语音弹幕。
不做噩梦的情况下应云碎心情还是很好,被他逗得直乐,和他打趣着这部戏演技的飞跃。
演到诸葛赫火场弹琴的那场戏,迟燎这个实时弹幕突然就闭嘴了。
应云碎状似无意地开口:“你当时应该看的出来,我拍这场戏很怕吧。”
迟燎面无表情嗯了声,二郎腿换了一边翘。
“我之前经历过火灾,在我小时候的福利院。”应云碎说。也不看迟燎的表情,就余光注意到他又把二郎腿放下了。
“我知道,恒安福利院的火灾。”迟燎一字一句。
“你知道?”应云碎状似惊讶。
荧幕呈现红焰的主色调,晃在两人眼睛,他们没有对视,像聊一件很稀松的事。应云碎听见迟燎嗯了声,欲言又止的,开口随意道,“我毕竟当时是火灾亲历者嘛,后面就调查了很多,然后我找到了火灾根源。”
迟燎开始抓旁边的爆米花。
也不吃,就抓,淘米似的。
“……根源是什么?”
“电线老化,炸了,其实是老毛病。我问的那个消防员,好像姓胡吧,他就说,这火灾今天不来可能就是明天,反正就是个明患炸弹摆在那儿的,迟早要出事。也不知道怎么就那天很不凑巧。”
应云碎胡扯,“只是不知怎么,这些真相总被压下。反正我当时运气很好,迷路了右拐进了个房间,只有半张背受伤。”
“只有?”迟燎冷哼一声,“这种事儿能是只有吗?”
他不再抓爆米花了。
应云碎笑了笑,说:“就觉得还是挺幸运的。而且那天我其实挺开心,当时有个儿童展来办,是我长那么大福利院第一次有外部机构合作。小孩儿也很兴奋。发生这种事我觉得特别遗憾,也觉得对不起那个机构负责人,辜负了好意,说不定他也会乱想?”
他要装作压根儿不知道这一切与迟燎有关的样子。
这样迟燎才不会觉得他在哄他。
果然迟燎咬了下唇,本来吊儿郎当陷在观影椅里坐着,这会儿又直起腰,像是放松了,小声嘀咕了句:“我觉得他不会乱想,只是也觉得很遗憾很难过吧。”
“那就好。我听说经历事故的人都会自责,无论是亲历者,还是旁观者或相关人员,总会事后复盘想,当时要怎么怎么样就好了。可我其实就不会有什么‘当时要是不在就不会受伤了’这样的想法。觉得都是命吧。虽然经历火灾总是会本能地后怕,但过都过了,就不要还陷在那儿。”应云碎冲迟燎笑笑,“我这样的心态不错吧?”
迟燎重重点点头,也跟着笑笑。
这场戏过了,他终于开始吃爆米花了。
后面剧情进展到高潮,情节环环相扣。
应云碎拍戏那会儿只关注自己的剧本和飞页,毕竟没演过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