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应云碎脸红红的,碎发被汗水搅得一缮一缮地,立马不争气地心软:“那就只做一组,后面三组今天就不做了,明天做。”
应云碎两眼一黑。
每天的计划不同,明天本就还有学游泳的计划。
其实他是感受到了运动的乐趣的,在血液都热起来的时候,在透过玻璃窗看卧推的迟燎、描摹他灰色运动裤阴影的时候。自己出不出汗无所谓,他很喜欢大汗淋漓的迟燎。
但他故意在迟燎面前叫苦不迭,挤出不耐痛苦的模样,听他哄自己。
“好累,我真不想做了。”
“哥哥听话。”
“我一定要运动吗。”
迟燎立刻回答:“嗯,因为你要更健康一点。”
“你知道的,更健康了以后才能去潜水、玩刺激一点儿的游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掐掐应云碎的胳膊,笑笑说,“再胖一点壮一点,在床上你才亲我亲得更久。”
应云碎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胸腔里有什么甜津津的东西跳动着,快要抵到喉咙。
从进健身房第一秒,他就知道迟燎是什么意思。
他始终记得迟燎说过的话,从“我要你想疯狂星期几的时候就能点炸鸡的外卖”到“想潜水换上衣服就能下海。”
他记得迟燎说的一切。
而他记得的,迟燎也记得,所以要兑现承诺。
这是拥有另个世界19岁记忆的22岁迟燎,他的叠加态。迟燎在22岁找到自己,自己却在19岁就与他结过一次婚。应云碎终于彻底沉下心来——他不应该考虑这到底是哪个迟燎的问题。他的乖仔寄生虫因他而活,再多的分岔也是因为他的选择,退燎自始是那一个,至终亦然。
他闭上眼,低眉顺从地改口:“……好吧,我好好锻炼。”迟燎满意地扬起嘴角,“乖。那我给你看我准备的第二个礼物。”
“还有?你不要再给我健身套餐了。”
“不是哦,这次是更正经的礼物,给我们两个人的。”
迟燎打开手机,把屏幕立给他看。
一个高奢礼服官网的订购页面,应云碎怔然地数着位数:“这是……结婚礼服?”
“嗯,云碎哥,我们再举办一次婚礼。”
应云碎睫毛颤了颤,目光沉在礼服的黑色里,有些恍惚。
愣了几秒,才笑着点点头。
“嗯,好。”他望向迟燎,“这次婚礼你不会这么累了。”
没有温琴和迟燎谈要求,没有蒋龙康和闲杂人等借此当生意场。
关键是,没有一个听了替身言论怀疑他不信任他、抱着洗脑的态度而不是也爱迟燎的自己。
迟燎将婚礼定在应云碎生日这天,应云碎人生唯二的仪式感就此重叠。
他虽然看上去“好友众多”,但真愿意邀请来参与婚礼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迟燎不逞多让,请了几个公司的得力高干才坐满两艘上岛的游艇。
这是一个和煦的冬日,大家身着正装,在堆满玫瑰花架的草坪喝着香槟,端详穿着花纹繁复的烟黑色燕尾服的新人,画面惹眼。他们都觉得这对夫夫很恩爱,婚礼流程也走得熟练,都不像是才认识一个月的人。
就小米和小白欲言又止。
应云碎擅长察言观色,总感觉俩姑娘要对自己说些话,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迟燎也有点神叨,总喜欢偏头远眺,恍若在寻找一只乌鸦。
他们第二次走上红毯,第二次完成宣誓,但是上次只是拥抱,这是第一次在礼坛接了一个漫长甜腻的深吻。
应云碎被亲得腰麻,在这种场合又忍不住流下眼泪,被迟燎用大拇指一下一下地抚着。
在掌声和起哄声里,迟燎慢慢把手松开,应云碎抬头往他,双颊和嘴唇都是绯红。
这本是极为含情脉脉的对视时刻。
但迟燎不知哪根筋搭错,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突然又用那种特别意气风发的表情转头,目光远眺。
应云碎着实忍不住了,仪式结束下台,他边帮退燎扭正领结边有些不高兴地问:
“傻小子,你到底在看什么。”
退燎露出兴奋讥讽的笑容:“在看蒋玉。”
应云碎一愣:“蒋玉?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