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辕上的白猫耳朵抖了抖,转过脑袋。
一双蓝黄相间的眼睛映着近日难得的阳光,显出一种琉璃般剔透的质感。和圣上一样,看起来不似凡间人物。
像是朵落在间的云。
车厢内的其他几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不怪是圣上养的狸奴,同素日里见到的那些是有些不同。
谷梁泽明和辛夷对视了一会儿。
辛夷有点奇怪地看看谷梁泽明,不知道他怎么好像变得更黏人了。
不过人黏着猫,也是人之常情。
辛夷在车辕上努力伸了个懒腰,这才懒洋洋地站起来走进车厢里,走到谷梁泽明身边:“干嘛喵。”
他趴在谷梁泽明的宽大袖摆上,谷梁泽明伸手顺了顺辛夷的脊背:“外头风大,毛都吹乱了。”
辛夷转过脑袋,叼着他的手指虚虚地咬了两口。
谷梁泽明看了眼,淡淡道:“胡子也吹乱了。”
是吗?那他下午不出去了。
辛夷歪歪脑袋,低头开始舔自己的毛毛,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觉得外头的阳光有一点刺眼。
他娴熟地把脑袋一歪,整只白猫钻进了谷梁泽明的袖子底下继续舔毛。
谷梁泽明松开手,帘子落下,遮盖了外头落进来的光线,却并不将猫拉出来。
白尾巴从袖袍下露出来一截,在外头舒适地晃来晃去,里头的猫还没注意到谷梁泽明的动作。
旁边的七王爷看见这一幕,心底有些惊讶。
“皇兄你对这只猫看得颇重,竟这般纵容。”
谷梁泽明闻言,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纵容?”
七王爷道:“这一只猫不知道要掉多少毛,居然能许得它到处乱钻。皇兄最是爱洁,可不是纵容?”
这是纵容?
谷梁泽明漫不经心地想到昨天爬上龙床,试图亲他,结果把鼻子撞在他脸上的辛夷。
最后鼻子撞得疼了,还要在他旁边打半天的滚,骂了一半记起来自己能听懂他的话了,又灰溜溜地钻进被子里。
谷梁泽明轻轻颔首:“确实有些过于纵容。”
偷听对话的辛夷:?
他说:“才没有!”
他仗着其他人听不懂,探出脑袋,很大声地说:“纵容的话,就给猫亲亲喵!”
谷梁泽明面不改色地伸手,抵着猫咪的脑袋,把他重新塞回了袖子里,任由辛夷在袖子里和他的手指打架。
旁边的七王爷见了全程,有些明白了。
这么爱撒娇,难怪皇兄也没法抵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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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去猎场的路程不短,沿路还要安营扎寨,处理政务,行进速度比辛夷想得慢上许多。
辛夷第一二天还可以靠着新奇车里车外转悠,第三天的时候就开始萎靡不振,就连身后的尾巴也翘不起来了。
谷梁泽明坐在自己的大帐里批阅奏折时,辛夷就躺在他手边当个镇纸,只要谷梁泽明摆了本新折子,他的爪子一定会压在折子上。
谷梁泽明用毫尖舔了舔砚台里的朱砂墨:“和奏折也要爪子在上?”
辛夷赞同地点点头,小爪子踩着奏折张了张:“在哪里都要在上。”
谷梁泽明想起这些天晚上辛夷趴在自己的胸口睡觉,确实,压着头发也死活不放。
他垂头继续批阅奏折,辛夷的爪子偷偷摸摸在旁边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
谷梁泽明淡淡地说:“知道你舌头露出来了。”
辛夷的诡计被发现。
他“吸溜”就把自己的小红舌头收回去。这几天他想尽办法也没有让谷梁泽明有亲亲他的冲动,现在终于逐渐就失去了兴趣。
他说:“是难受的喵,不是故意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