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在午夜惊醒了整个村庄。陈长安从行军床上一跃而起,抓起手枪就往外冲。当他赶到试验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五亩试验田变成了一片焦土,还在燃烧的薯苗出噼啪的响声。技术员小张跪在地上,手里攥着一截烧焦的藤蔓,肩膀剧烈颤抖着。
"所有薯苗"他的声音支离破碎,"三个月的努力"
李云龙蹲在田埂上检查爆炸痕迹,手指抹过一片焦黑的泥土:"是特制燃烧弹,混了白磷。"他抬头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有内鬼。"
陈长安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突然现掌心粘着一小片绿叶——是爆炸前他亲手标记的那株母本,现在只剩这片叶子了。
"重新育苗。"他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可时间来不及了!"小张绝望地喊道,"再育苗要两个月,到时候"
"把指挥部的窗户全拆了。"陈长安已经开始扒拉废墟,从灰烬中寻找幸存的根茎,"还有医院的门板。做温室,用火炕加温。"
李云龙抓住他的肩膀:"你疯了?伤员怎么办?"
"饿死的伤员更冷。"陈长安甩开他的手,继续在废墟中翻找。月光下,他的背影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六、饥荒
村口的老槐树下,十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炊事班的大锅。他们的眼睛大得吓人,在瘦小的脸上像两个黑洞。
炊事员老马搅动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铁勺碰着锅底出刺耳的声响。他偷偷抹了把眼睛,结果把脸上的煤灰抹成了花脸。
陈长安默默解下自己的干粮袋——那是个洗得白的布袋,上面还沾着前天的血迹。他倒出最后一把炒面,黄色的粉末飘进锅里,立刻被翻滚的米汤吞没。
"陈团长!"老马慌忙拦住他,"您今天还要去三连指导种植,这这是您最后的口粮了!"
"我不饿。"陈长安摆摆手,突然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舔着破碗上的残渣。她的舌头小心翼翼地刮着碗边,像只饥饿的小猫。那动作像一把烧红的刀,狠狠捅进他心里。
他想起前世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想起那些为了验证转基因作物安全性而饿死的实验体。现在,活生生的人正在他面前重复同样的命运。
"再坚持两周。"他蹲下身,把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包在自己掌心里,"我保证,两周后让你们吃上饱饭。"
小女孩抬起头,黑亮的眼睛里映着朝阳:"真的吗,叔叔?"
陈长安的喉咙突然哽住了。他不敢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七、转折
雨下了整整三天。陈长安冒雨检查着被山洪冲垮的田垄,蓑衣下的军装早已湿透。泥浆没过他的小腿,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全力。
突然,他在一片泥泞中现了一抹紫色——那是他亲手培育的"紫心薯"特有的颜色。陈长安跪下来,不顾肮脏的泥水,疯狂地扒开泥土。
被炸毁的红薯苗,竟然在废墟里长出了新芽!两片嫩叶倔强地挺立着,叶脉里流动着生命的绿色。
"快看!"他举起沾满泥巴的幼苗,像个孩子似的大喊,"它还活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和泪水混在一起。
闻声赶来的农民们围成一圈,寂静中只有雨声哗哗作响。老农赵大柱颤抖着接过那株幼苗,突然跪倒在泥水里。
"神迹这是神迹啊!"他哭喊着,把幼苗高高举过头顶。人群爆出一阵欢呼,很快又被更大的雨声淹没。
陈长安站在雨中,看着那些重燃希望的面孔。他知道,这不是神迹——这是生命最原始的顽强,是穿越时空的农业智慧与这片土地的共鸣。
八、收获
秋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洒在连绵起伏的田野上。沉甸甸的红薯秧在风中掀起绿色的波浪,饱满的块茎把田垄撑开道道裂缝。
老农赵大柱捧着粗瓷碗,里面是热腾腾的红薯饭。橙红色的薯块混着少量小米,散着甜蜜的香气。他小心地吹了吹,咬下一口,甜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
"真甜啊"他嚼着这从未尝过的美味,突然老泪纵横,"要是早点俺家老婆子也许就能"他的话没能说完,被一阵哽咽打断。
陈长安望向远处的田野。那里有更多的新作物:土豆开着紫色的小花,南瓜藤爬满了山坡,高产玉米挺立如卫兵。妇女们唱着歌在田间收获,孩子们追逐打闹,捡拾落下的薯块。
炮声突然从山那边传来,沉闷得像天际的雷鸣。李云龙拍拍他的肩膀,递过一支烟:"侦察兵报告,鬼子大部队往这边来了。"他吐了个烟圈,"说是要收缴粮食。"
陈长安擦掉手上的泥土,接过烟却没点燃。他拿起靠在树边的莫辛纳甘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悦耳。
"告诉他们——"他眯起眼睛望向炮声传来的方向,"一粒米都不会给。"
远处,农民们已经自组织起来。他们拿着锄头、镰刀,甚至削尖的竹竿,沉默地站在粮仓前。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新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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