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到那时你也跑不了,必把你抓着帮我一起带孙儿。”
两人一说一笑,气氛和乐,陆曜亦扬着淡淡的笑,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妻子,敏锐地察觉到她虽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是二娘,她的眼里对二娘,似乎没多少温度。
一时,原本澎湃的心情静了下来,私下里,他暗自观察了她好一会儿,见她再无什么表情,也沉默了下来。
这一家子此时其乐融融,分不出个里外来。
早间一家人用了团圆饭,荣大伯一家此时也都在,吉祥话说了一箩筐,有用的信息陈稚鱼捕捉到了几个。
一来,此番陆菀大姐回来便要留一段日子,晖二哥同媳妇在京待一个月左右再走,而陆芸,同陆茵、陆萱差不大的年纪,则要留在京中待嫁。
待嫁的人选,自然是荣大伯早就看好的兵部张大人之子,陆曜的几个兄弟中的张瑜。
而在席上,陆夫人看向一边垂首不语的陈稚鱼,忽然笑了笑,说道:“今年的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如今曜哥儿已娶新妇,芸儿也要嫁人,既是在京举办婚礼,依我看,此次家中女儿出嫁,就让新妇操持主办,你们看如何?”
陈稚鱼讶异抬头,见席面上的人都看了过来,一时心慌,她才刚嫁进来,府中上下都未打整齐全,便要操办这样的婚事吗?
慌归慌,面上还是不能显露半分,只微笑说道:“新妇愚钝,少不得要请婆母看着了。”
看她沉稳应下,陆夫人满意点头,其实她也不会真叫她一个新妇独自处理操持,不过是想看她有没有胆儿。
家里家外这些事,迟早要交给她,若她胆子小不敢接,那以后再有什么,她这个宗妇还能有作用?
陆菀作为大姐,便第一个说:“若是叫父亲母亲知道,一定高兴叔母疼爱芸儿的心,为了她的事,劳动新妇操持。”
不是一般的新妇,是陆家嫡脉的宗妇,陆氏未来的主母,便是她这个姑姐,将来看到也是要行礼问安的。
晖二家的更是没有一丁点的看法,只一味地说“叫小弟妹操心了”。
倒是陆芸,被陆菀提醒了一句后,虽也开口致谢,但那眼里,分明是不满意的,陈稚鱼注意到了,但也只是对她笑笑,不做多话。
家里长辈的安排,她不能拒绝,陆芸也不能。
看大家都没什么异议,陆夫人又笑了,笑这些晚辈知情识趣,随后说:“你们啊,也都让着新妇,叔母想了想,此事还是叔母主办,叫新妇从旁协助吧,等芸儿的事办完,将来其他姐儿的婚事,再交给你全权办理。”
陈稚鱼悄然松了口气,微笑着应下。
其他人也都笑着附和。
原来,是这样。
荣大伯一家到底在边关多年,与主家关系感情纵使再亲密,也说不准日久的人心变化。
陆夫人以此事试探他们对未来主母的态度,不仅仅是看他们对陈稚鱼的态度,更多的是看对二房如今,是否有二心。
眼下看来,一切都好,陆菀大姐一派正气,看着不是个多话的性子,晖二哥夫妻一向是和气模样,少有意见,大都是听从,陆芸…将要嫁出门,又是庶女,自然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家族相聚后,陈稚鱼本事要回止戈院,却被陆夫人单独留下了,回眸一看,田嬷嬷刚从陆夫人身边走下来,她一时沉默,暗暗思忖。
进了内室,摈退左右,只留下一个田嬷嬷,陈稚鱼刚走进,便听到陆夫人一声:“跪下。”
并不严厉的语气,但却叫人心中生寒。
陈稚鱼无有二话,连忙跪下在地。
陆夫人看着她,深吸了口气,问:“关于昨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陈稚鱼便想到了那方贞洁帕,此刻正扔在她脚边,她抬头看了眼田嬷嬷,知晓是她说的。
田嬷嬷低下头去不与她对视,她自知此事告知夫人对不住少夫人,但兹事体大,新婚之夜竟未能成事,不是大少爷的问题,便是她的问题,但……在陆家,大少爷怎么可能有错呢?
她本也要在第二日拿了贞洁帕去回话,若是事成,也不会有这么一遭了。
但面对少夫人,她也确实心虚。
陈稚鱼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想了想,只能如实道:“昨夜大少爷醉了酒,似是有些不快,儿媳也是头一回伺候,不得要领,许是惹恼了大少爷,都是儿媳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