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只能是她的问题,陆夫人不会想听到,自己将责任推到大少爷身上去,她也不能说,他是如何捆住她的手脚,暴虐的模样叫她后怕不已。
这种闺房之事,说不明白,干脆不说。
陆夫人失望摇头,看她模样性情都好,想来是讨人喜欢的,不至于连洞房都成不了。
可现在,事实都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媳妇,只是表面上得了她儿的喜欢。
“你可要知道,你能在府中立稳脚跟最重要的就是夫君的心,如今连这你都办不到,难不成是要我失望将你娶进门来?”
这话已是相当严重,田嬷嬷都心惊胆战的,担忧地看向少夫人。
陈稚鱼只深深俯下身去,喉间像是堵了一团麻药,她哽着声,声音没什么力道:“是儿媳的不是,叫婆母操心了。”
陆夫人摇摇头,只对她说:“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内,你若还不能同房,就不要怪我这个婆母,下你的面子了。”
陈稚鱼低头应是,心头一片荒凉。
陆夫人给田嬷嬷使了个眼色,田嬷嬷便上前去,将她扶起来,陈稚鱼站定后,陆夫人才说:“罚你去静室静思记过,今日的晚饭就免了。”
陈稚鱼应下,被田嬷嬷带走。
去静室的路上,田嬷嬷半晌没吭声,等到了以后,四下无人,她才按耐不住的开口。
“少夫人莫怪奴婢,那贞洁帕是规矩,奴婢此番害您受苦了。”
陈稚鱼本是不想说话,此刻见她同自己解释,扯了扯嘴角,也没能笑出来,只说:“嬷嬷按规矩办事,我都懂得,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嬷嬷。”
田嬷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平心而论,如今她已经在少夫人身边伺候,这种行为说好听了是懂规矩,难听了是背主。
少夫人心肠软,从不与她计较,可她心里却很难说服自己没事。
“您能和老奴说说,昨夜是什么情况吗?”
陈稚鱼一时沉默住,不知该怎么说好。
田嬷嬷急了:“老奴这次不是替夫人问的,奴婢只是想为您分忧。”
“明明昨天一天,大少爷看着都很高兴,挑喜帕、喝合衾酒也都带着笑,夜里能有什么事叫他突然变脸?”
田嬷嬷不知看过多少,那男人有情没情她能看不出来?还未成婚,大少爷只是见过少夫人,那双眼就在她身上下不来,后来在方府,更是时常就来看看,要说是没感觉,她可不信。
如花似玉的美人躺在身下还能坐怀不乱,那不是男人,是圣人。
陈稚鱼蹙了眉头,想了半晌,才说:“我不知…他好像一回来就不大高兴,就连夫妻敦伦,他……也像带着气一样。”
说着,眼眶已经红了,昨夜的羞辱,今日被婆母的斥责,那些情绪的挤压在这一刻包不住一般,她垂头摸了眼泪,眉头拧的紧,说:“他令我害怕,他捆了我的手,有时我都呼吸不过来,我只是推了一下想缓口气,他便恼了,我不知是怎么了,嬷嬷,我是真不知……”
就好像瞬间变了个人一样,前一秒还如沐春风,下一秒变成豺狼,满是血性。
田嬷嬷目瞪口呆,看着垂泪不语的少夫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从未听说,大少爷有这些癖好。
那种不是玩弄伶人的手段吗?
此时看向少夫人,更多的是怜悯,她说:“十分不对,昨晚入洞房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奴婢去打听打听,少夫人莫要哭了,大少爷并非那等爱磋磨人的下等货色。”
陈稚鱼忙拉住了她,只说:“眼下事务繁多,这件事暂且按下,我还想拜托嬷嬷去找来唤夏,叫她跑一趟福来客栈,我的舅父阿弟住在那儿,让她去传个话,叫他们早些回去,恐怕我是没什么机会去见他们了。”
新婚第一日被婆母罚了面壁思过,恐怕后几日,也没什么松口气的时候了,原本三日后她要出去见见他们,可眼下的情况还是不见得好,她只怕诸多的委屈,在见到亲人后会忍不住。
田嬷嬷神色复杂,还是应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