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怎么比我这个当老子的还勤快,每回产检都要跟在你身后保驾护航,你们两个野种真是天生一对。”
泪水模糊了视线,季明峥居高临下,看玩物一样的表情,与那年夏明虞霸凌她的模样慢慢重合。
霍清梨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停喃喃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
肚子里的羊水流干了,感觉到孩子正拥挤在腿间,她忽然涨红了脸挣扎起来,喉咙间发出声嘶力竭地惨叫。
“你该不会想要把孩子生出来吧?”
夏明虞走近,惊诧的神情稍纵即逝,随之漂亮的眼睛浮上一层嫌恶。
“真恶心。”
“做人做成你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她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晴朗。
霍清梨感到有人重重踢了她一脚,接着地转天旋,身体每一处骨头都砸在楼梯上,痛得她每根神经仿佛在针板上来回碾压。
她意识渐渐模糊,眼皮合上的那一刻,似乎看见了西装革履的死神。
季邈抱起奄奄一息不成人样的霍清梨,一路闯红灯疾驰到医院。
“医生,救她!求你一定救她。”
急救室的灯亮了两个小时。
主刀医生满手是血地走出来,对他摇了摇头。
季邈前所未有的恐惧,失控踹翻了手术室的一切。
他跟霍清梨的遗体呆了三天三夜,才接受她永远不会再醒来的现实。
一周后,娱乐周刊头条:夏屿资本独生女、当红女星夏明虞裸身从酒店高层坠落,当场死亡。
那天,正好是霍清梨盛大的丧礼。
两个黑衣人压着季明峥跪在她的墓碑前。
季邈手中的枪抵着他的头,声音沙哑:“死之前,我告诉你两个秘密。第一,孩子是你的。第二,夏明虞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砰——砰——两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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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闷雷在天空炸开,闪电劈开密织的雨幕,照亮整个横水镇。
霍清梨满身是汗从床板上惊醒,在黑暗里不断喘气。
她慌忙用双手摸了摸肚子,是平坦的,全身任何地方也没有受伤,连胸口被夏明虞用烟头烫出的疤,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她不是撞见季明峥跟夏明虞出轨,被夏明虞踢下楼梯死了吗?
大风猛地吹开陈年腐朽的窗户,卷进来大片暴雨打在少女惊恐的脸上。
霍清梨连忙下床把窗户关上,扣住插销。
她心跳巨快,打开房间的灯,目之所及是熟悉的逼仄与贫穷。
房间不到十平方米,是外婆在这座年老失修的危楼里,用隔板单独围出来一块,专门属于她住的地方。
尽管只有一张床与一扇窗,霍清梨还是很喜欢自己的房间。
她凌乱的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想着出门喝了两口水压惊,又脸色苍白地发现,家里挂满办丧事的白绫。
尘封已久的记忆浮上脑海。
在她十八岁这年,相依为命的外婆因病去世了。
霍清梨看向墙上挂着的那一幅黑白遗像,积蓄已久的眼泪夺眶而出,不知道是哭外婆的离去,还是哭自己的重生。
她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而且重生在命运的转折点,被霍家接回去当千亿继承人的暴雨前夜。
这一世,她要所有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