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仪拍了拍余姝的肩膀,淡声问:“我教你的招式,你还记得吗?”
余姝刚刚落在地上,干净漂亮的脸沾了满了灰尘,此刻两只眼睛却异常明亮,她冲傅雅仪脆生生道:“记得。”
傅雅仪弯了弯唇,抬眸看向朝她们奔来的流民,眼底有几分冷酷,她快速说:“这些,可以杀。你火铳里只有七颗弹药,用匕首割开他们的喉咙。”
余姝点点头,从靴子里抽出匕首,朝那大队早就埋伏好的人马冲去。
没有几刻,流民便被她们解决了大半,地上躺了不少尸首。
老黑站在陡峭的崖壁间,看着面前的战况有些焦灼地搓了搓手。
余姝和傅雅仪都杀得极狠,这队流民大半是她们俩动的手,元霰还在上面解决弓箭手,孟昭在余姝和傅雅仪外头打外围,偶尔解决漏网之鱼,只有赦赫丽在一旁坐着看戏。
他眸光轻闪,在山谷间骤然又听到了一阵哨声,那群流民眼见着只剩下了四五个,却在这声哨声后骤然变得英勇无畏起来,几乎不惧疼痛地与傅雅仪余姝交手,哪怕被匕首刺入胳膊也仿若未觉,拼着同归于尽也要重创两人。
那声哨声仿若就在耳边,老黑悄悄往赦赫丽那里挪步,眼见着就要挪到,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纵身一扑。
下一刻,却有另一道匕首狠狠击在了他手臂上。
老黑发出一声痛呼,狠狠摔在地上,一直在打外围的孟昭踱步而来。
她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多日来的焦灼与苦闷,反倒掺着点点笑意与肆无忌惮,一把拎起地上的老黑。
孟昭咧唇笑了笑,她的弯刀架在老黑脖子上,低声说:“你和你的主子想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绞杀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也想引她在这里现身,将她绞杀呢?”
“你引导我们进这条路,太明显了些。”
老黑没有机会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他脑子都还没转过来,就已经被孟昭一刀抹去性命,同时响起的还有火铳开膛的声音。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前来偷袭之人的尸首,傅雅仪和余姝手里的火铳还在冒烟,元霰身上满是鲜血,赦赫丽见了一次这样的场面,坐在石头上长吁一口气,直呼太刺激了。
而她们的对面,手中握着长刀的缇亚丽正缓缓走出,她面上戴着铁铸的面具,一身束腰黑衣,唇角不笑时是朝下的,令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可见的无情与冷酷。
面具下透出的双眼满是野性与残忍,令人更多能联想到的是山野间的猛兽。
她定定打量着傅雅仪,这个从见到的第一面便令她忍不住手痒痒想要杀掉的女人,她与傅雅仪对视,笑起来,“傅大当家,好久不见。”
傅雅仪身冲她颔首,“鬼将军,好久不见。”
缇亚丽眯了眯眼,大概目中无人习惯了,她看完了傅雅仪之后才扭头去瞧瞧一旁的其她人,见到余姝的脸后愣了愣,只觉得有一股熟悉感,却又不记得从何而来的熟悉,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若有如此感觉,那必然是与这个魏国少女见过的。
可她的视线也没有在余姝身上停留多久,反倒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孟昭身上,眸光轻闪。
显然,她记得孟昭。
“缇亚丽,”孟昭冷笑一声,“看来你还记得我。”
缇亚丽咧唇笑了笑,“其实不记得了,只是看你想杀我的眼神和找我寻仇的人一模一样,那大概是我杀了你颇为重要的人。”
她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仿若在明明白白告知所有人,她就是在故意往孟昭心口插刀。
孟昭没有被激怒,她重新握了握自己的弯刀,显得极为冷静。
缇亚丽甚至能看到她眼底的笑意,这让她升起了几分警惕。
她会现身就是因为发现自己也进入了圈套中。
早在傅雅仪她们进渡什起,她便知道有一队魏国商队进了渡什境内,她一直在等着宰完这队商队后再解决了她们,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埋伏。
老黑是她的内线。
可在老黑被杀的那一刻,聪明如缇亚丽也能猜到,傅雅仪她们说不定早就知道了老黑的身份。
她们在等她。
而且说不准也设了一个圈套。
所以她干脆地出来了。
缇亚丽与孟昭对视,那双如野兽般的眼底带着几分凶意。
可随之而来的是孟昭吹响的呼哨,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仿佛为了响应她,在呼哨落下后缇亚丽身后传来一阵猛烈的马蹄声,尘沙飞扬,直到马蹄声近了才能看清最前头的那个竟然是初秋!
她跨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上,身后跟着的是傅雅仪手下的火铳队和孟昭带来的女捕,女捕们极快地分散开来,占据了山间最好的狙击点,架起弓箭,初秋则带着火铳队包抄了缇亚丽的后路。
傅雅仪拉着余姝坐到了赦赫丽坐的石头上,她们的姿态堪称悠闲,哪儿还有这几日以来所表现的半点犹豫、躁郁、急功冒进。
“鬼将军一直在北方守着,我们也不好直接去寻,只能让你来寻我们了,不妄我们演了这么久的戏。”傅雅仪冲缇亚丽笑了笑,“鬼将军,我们孟大人要找你寻仇,今日还请你陪她做完这件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俩的决斗我们不会参与。”
缇亚丽面上没有什么慌张之色,只问道:“若是她死了怎么办?”
孟昭回答道:“我若是死了,我们的仇怨也就解决了。”
说罢她勾了勾唇,“不过傅大当家会不会打死你,我就管不着了。”
“缇亚丽,你没有选择的机会,要么提刀与我一斗,要么直接乖乖受死。”
打起来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