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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回程(第2页)

两人目光相接,眼底都多了分只有彼此才知晓的复杂。

三人又聊了些时候,从方慈如故意透露的话中她心底对她的身份有了些底,出身江南,家族并不多显赫,母亲早亡,父亲是个考了半辈子科举没考中的穷书生,死后留下方慈如一人,她便干脆辗转数地,最后到了临裕沙漠边生死关头遇到了任野婧,从此跟在任野婧身边。

临到申时中,拓丽打了个哈欠,略为习惯道:“方姨我好困,你这儿可能寻间屋子让我睡一觉?”

方慈如自是没有不应好的,她眉眼略弯,冲拓丽摆摆手,“你若是要睡便快些,否则你母亲到了酉时末怕是又要提着你去议政殿开晚会了。”

拓丽闻言哀嚎一声,她昨夜便帮任野婧批了小半晚上的折子,痛苦无比,于是连忙让此间的侍女带她找间侧室睡下,走到一半想起来余姝,问道:“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睡一会儿?方姨这里不用讲究什么规矩,等睡好了我再送你出去,你瞧瞧你眼睛下头已经乌黑一片了。”

余姝冲她抬了抬手中还未吃完的果酪,扬眉道:“她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幸事,我与方姨虽才认识,说起话来却颇为投缘,你去睡吧,我再和方姨聊聊听听她年轻时的往事。”

拓丽没什么意见,摇摇晃晃便进了里间,方慈如颇为体贴地对殿中侍候的宫人们吩咐道:“你们都去外头守着吧,免得惊扰到拓丽,若是殿下有令传来也等拓丽醒了再说。”

这么些日子所有宫人都知晓这位是未来王上的心尖尖,自然莫有不从的,均福了福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待到殿内彻底安静下来只余几线香料燃烧的声音后余姝这才将那日方慈如给她的簪子放去了桌面上,可她却也没有就此提出困惑,而是率先问道:“您用的什么理由说服拓丽给我们俩独处的时间?”

方慈如面上的神情不变,笑了笑,“拓丽是个很可爱也很体贴的小姑娘,三殿下将她教得很好,我与她说我独处深宫,那日从她口中听闻你后便遣人去查了查,发现你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便想靠自己与你谈谈生意,看能不能让我的这些丹蔻汁水和胭脂水粉在你这儿谋一条出路。”

拓丽虽然天真烂漫了些,可她很聪明也很敏锐,用普通的法子自然是不能将她打发走的,必须得让她主动因另一件事体谅方慈如给了余姝和她谈话时间才可以。

余姝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声问道:“这簪子是什么意思?又或许我该问您,这簪子是谁给你的。”

方慈如抿了口茶,面上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卖关子,“是你姑姑。”

余姝闻言瞳孔微缩。

她的姑姑,曾经是扬州余氏最明丽张扬的姑娘,后嫁与盛菀巷王家三子为妻,余氏获罪时因她是外嫁女加上王家力保而逃过一劫。

身在落北原岗距扬州太远了些,她掌控千矾坊得了点空闲后实际上有偷偷雇人前往扬州去打探过消息,只是扬州路远,时隔两月打探消息的人都不曾归来,她又陪夫人来了西域,便更加不知晓那传递消息的人究竟回没回来了。

大概是骤然听到幸存家人的名字,余姝手上不知何时沁满了汗,抓得自己的衣角一片褶皱。

到达落北原岗的余家亲眷里,她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在遇到傅雅仪之前,她身边所有的姐妹,全部都去世了。

姑姑说不准,已经是她存活于世的最后一个亲人。

方慈如递了块方绢到余姝面前,叹了口气,“余姑娘,你擦擦眼泪。”

余姝被这话惊醒,下意识抬手向面上摸去,冰凉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我姑姑她还好吗?”余姝接过绢帕,声音却发颤,“她过得还好吗?”

方慈如如实回答道:“我不知道,自余氏大案后,王家为了不让你姑姑也折进去,再没让她出现过,我去年十一月份还在扬州时,她大抵是有些预感的,特意邀我去了一次王家,将此物交给我,只说日后若是余家有难,还请我未来寻到余家幸存的亲眷,将此物交给对方。”

“我那时本就要外出游历,见她颇为严肃,不似往常便迅速应下了这桩事。没过一月便听闻了你们余家被抄家的惨案,我立时返回了一次江南,可是那时什么都晚了,我也再见不着你姑姑的面,便只能打听一番剩下的女眷被发配去了哪里,一路跟着想去落北原岗,只是路上被沙匪拐带,是三殿下为了去寻拓丽才阴差阳错将我救下的。”

余姝的姑姑余羡自小便性格放纵不羁,喜好结交朋友且不论出身,方慈如与余羡也是一次偶然才相识。方慈如的父亲生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闻读书声,家中上下都交由方慈如打点,令方慈如不得不学会了多种技能,也是闲时住在方家旁的闺秀想让方慈如出点丑带她去了马球场,后来是余羡瞧不过去给方慈如出的头,还带着方慈如打了两圈马球。

方慈如脑子聪明,学东西很快,让余羡这个师父极有成就感,一来二去的两人便逐渐熟捻起来,余羡无聊时还乔装随方慈如去街头卖过胭脂水粉。

若说信任,余家所交往圈子里的全部人都不及方慈如让余羡信任,她们有整整十二年的情谊,她信方慈如不是趋炎附势之辈,也信方慈如在余家落难后不会弃她而去。

方慈如也确实不负余羡所托,甚至差点因此而堕入地狱,若不是妲坍大皇子卖了拓丽让任野婧好一通寻觅,她也不可能得救。

得救后的方慈如暂且待在任野婧帐中养伤,本准备等陪任野婧做完大事后借点人手再去落北原岗继续寻人,可没想到她在此处竟然见着了余姝。

她本还有些不敢置信,可越瞧余姝的脸越觉得熟悉,她和余羡的眉眼长得很像,皆是明艳而大气的长相,可方慈如见着余羡时那是余羡最为张扬肆意的时期,此时的余姝却少了几分锐利,反倒像是被沉淀了棱角,将一切的尖锐都藏去了深处,面上披着一张从容且斯文的皮囊。

“我本也不能确定你究竟是不是余家人,可那时情况紧急,我怕后头可能你启程了我也没机会再见你一面,便干脆将簪子先塞进了你手中,待后头我再请你进宫,若你真是余家人想必也不会再拒绝入宫了。”

余姝听完,面上已满是复杂,她咬了咬唇,此刻却也只能真心实意地起身冲方慈如躬身行以一礼,“方姨,是我们余家欠你。”

方慈如将她扶起来,温声道:“士为知己者死,我当初承诺时便已知晓其中危险,余羡是我的知己好友,帮我良多,若不是她我也早被我那父亲卖掉换取考试的钱财,你们不欠我什么。”

说罢,她眼底浮现出一缕笑意,“更何况,若非这么一出,我也无法遇见三殿下。”

余姝手上捏着发簪,连指腹都掐出了一片失血的白,她眨了下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来,她倒是也想笑一笑,可偏生笑不出来。

“余姝,你别哭,”方慈如仿若一个久别重逢的长辈,抬手摸了摸余姝的头,轻声说:“你姑姑将簪子给我前,对我嘱托了一句话。”

余姝哽咽道:“什么?”

“她说无论余家未来受到何等灾祸,余家都无愧于圣上,也无愧于治下百姓。余家一心为国,清清白白。”

余姝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方慈如却也没有再劝,反倒颇为体贴地让她伏在桌面上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为了不被外头的侍女察觉,甚至还只间或流露出几丝压抑的哽咽。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姝才终于将情绪收整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方慈如一早便准备好的湿手帕擦了擦脸。

“是我失态了。”

方慈如摇头,“无妨,你先坐下,起码再敷敷眼睛。现如今你在傅大娘子身旁,安全也算有保障了。我想你的家人也并不会想让你拼了命去调查一切的真相,望你能量力而行,保重自身最为要紧。”

余姝抿了抿唇,没有对她这句话进行响应,只岔开话题道:“方姨与拓丽说是要和我谈生意,不若今日便先将这桩生意谈下吧。”

方慈如与她对视,见到的已经是满眼的温静笑意,刚刚那些愁绪痛意仿佛瞬间被余姝压去了心底,再难寻见,这令她有些愁,可到底也没再刺激余姝点什么,只接着她的话说道:“如此自然是甚好的。”

若是方慈如能够做稳定的色彩供应源头,每月都能调配出新的颜色,那这自然也是桩不错的生意,傅雅仪名下给女性的产业实际是有胭脂水粉店面的,只是生意并不太好,但假如有了这些颇有新意的东西吸引人,那说不准能够重新盘活。

两人便就这事一直聊到了拓丽醒来,差不多定下了章程后余姝只说几日后再来寻方慈如签订合约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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