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对她们俩的闹腾程度不太理解,人音的体力比我更好。”傅雅仪眼见着余姝眼底透出些复杂,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人音多年在外走动,你表面瞧着她身型前凸后翘,但是实际上手上每一寸肌肉都长得极为扎实,没有一分多余。”
这句解释不知为何反而让余姝心口一紧,试探性问道:“夫人,您怎么知道的啊?难不成您见过吗?”
傅雅仪:……
傅雅仪保持微笑:“因为我和她打过,我打不过她。她的爆发力很强,一个人能打五个壮汉。”
余姝闻言松了口气,但又后知后觉起来,她这是松的哪门子气啊?她为什么要松气啊?
等她再抬头,小心翼翼瞄一眼傅雅仪,发觉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松的气后,不知为何,又松了口气。
傅雅仪略显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淡声道:“你先睡吧,我再等等,等她们完事了再回去。”
余姝发梢还在滴水,她随手拿过自己刚刚放在屏风旁的浴巾,背对着傅雅仪一边擦脑袋一边说道:“我陪夫人等等吧。”
可她实际想的却是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在傅雅仪注视下睡觉?万一她又做什么奇怪的梦了呢?那岂不是在傅雅仪面前里子都丢了?尤其她若是再说点什么梦话被傅雅仪听到……
只是想一想余姝就已经想直接离开魏国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藏起来了此余生算了。
她这么想着,擦头发的手越来越用力,到了后头竟恍惚地一个大力,弄断了几根头发,令她忍不住“嘶”地一声。
在一旁饶有兴致看她魂不守舍的傅雅仪此刻忍不住问道:“你和你的头发有仇吗?”
余姝有些气弱地回答道:“没有,没有……”
傅雅仪于是坐在原地向她伸了伸手。
余姝困惑地睁大眼,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拿过来,我来帮你擦吧。”
余姝下意识揪紧这块宽大的浴巾,睁圆了眼,抗拒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傅雅仪倒是也没强求,随她自己去擦去了。
中途两人还特意回了趟傅雅仪的房间听听,下头的响动却依旧没有停歇,于是余姝又单方面目光复杂地带着身后懒洋洋的傅雅仪回了房。
傅雅仪今夜是真准备在余姝房间里凑合一夜算了,反正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了,可等余姝上了床,侧躺着瞧见傅雅仪身高腿长躺在小榻里时心底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
按照普通做人下属的,哪儿有让上司睡榻自己睡床上的呢?
她在床上躺了几息,片刻后便忍不住在黑暗中低声问:“夫人,你睡着了吗?”
傅雅仪:“没有。”
余姝磕磕绊绊道:“那你、要不要到床上来睡?”
傅雅仪睁开眼,有些好笑,“你刚刚不是还防我和防贼一样吗?”
余姝闻言面上略红,不好意思道:“我没有,我只是有点儿尴尬,但是我这个床还挺大的,咱们把你那边的被褥拿过来,还能睡一下。”
傅雅仪于是从自己的小榻上坐了起来,仿佛就在等余姝这句话,飞快穿过还略显嘈杂的房间,将被褥拿了进来。
这一连串动作令余姝睁大了眼,但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那也就只能让出自己一半床位。
她在心底默念这也不是第一回同床共枕以平复自己的心态。
可等傅雅仪在她身旁躺下时,她还是近乎本能的心脏骤缩了一下,这不是被吓一跳的感觉,更像是有些被靠近慌张,仿佛这么一下便令她有些手足无措,明明在坍元的水榭中,她与傅雅仪躺得更为紧密。
她能嗅到傅雅仪发丝间的淡香,几乎无孔不入地往她鼻尖钻,钻完后便蔓延至四肢百骸,迎来一阵又一阵的热气。
这令她越发不敢睡着了,她太了解自己了,若入了梦,必然会是个令人略微心猿意马的梦。
可困意还是令她逐渐阖上了眼皮,不由自主陷入了梦境中。
傅雅仪感受到身旁余姝逐渐平稳的呼吸,倒是没有睡着,眼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侧过身子望向了余姝安静的侧脸。
林人音与薛好一并不是没有带给她任何影响的,起码让她比平日里稍躁郁了些。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余姝张牙舞爪将她扣在墙面时,她是多想暴躁些的吻下去,让她停下那张嘴。她甚至还知晓,余姝若被吻了,必然会惊慌失措,眼底含着泪,却也会拉住她的衣袖,逐渐沉沦进这个吻中。
可她还是克制住了。
她甚至发现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面对余姝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她欣赏余姝,喜欢余姝身上的每一分反骨和聪慧,若这是寻常女子,她说不准会直接撩拨,然后勾到手,可偏偏在她对余姝有了欲望前已经将余姝定义为了自己的接班人,自己的副手,自己看重的小辈,这让她心底反倒难得多了点道德底线,不想轻易动她。
傅雅仪感觉纠缠自己的暴躁有了加深的趋势,她坐起身,呼出一口气,干脆起身向外走去,去外头散了散气,挥散这股邪气。
可她也并不知晓,在她走后,余姝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深陷梦境中的她喃喃呓语,“太深了,我受不了了,夫人。”
第二日余姝从房里出来后顶着一团乌青,她也不明白自己,睡是睡了,可就是没睡好,梦里反反复复,醒了之后像是喝了一夜的低劣烈酒,头晕脑胀,而昨夜和她同在房间里的傅雅仪早回了自己房里,见面时反倒显得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