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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百女(第2页)

周月在书社里还有事要忙,也并没有待多久便往外走去,余姝看着这新到的三本书,率先翻开了那本地志,而傅雅仪则半蹲到地上瞧起了那半块画壁。

画壁上依稀可见,画的是几个长发姑娘,一共四帧半,第一帧是四个长发姑娘手牵手,第二帧穿着一件长裙子吊死一个,剩下三个在哭,第三帧剩下的三个姑娘狗一样趴在地上吃东西,第四帧一个姑娘在河水中挣扎,另外两个姑娘跪在河边哭,剩下半帧只有半幅画,是一只拿着锋利匕首的手。

难怪周月一家会觉得这块石壁邪气颇重,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傅雅仪瞧着这几幅画,也感到些微不适。

平心而论,这块壁画及其粗陋,完全称不上宝物之说,上面的画更是稚气,没有丝毫技巧而言,不似专门的艺术品,反倒像是谁带着目的急匆匆刻上去的。

傅雅仪暂且对这块壁画摸不清底细,余姝却快速翻阅到了地志中有关落北原岗这一地区的描述。

那时候的落北原岗也并不叫落北原岗,而叫弗宓,是饽齐统治区域偏东的存在,这里有七八个村落聚集,颇为富庶。

而要弄清楚地质中的山究竟是哪一座山,还需要花点时间,这本地志虽说是四百八十二年前完成的,可是里面的内容横跨了整整十年,那位秀才四百九十二年前被流放至弗宓,游历了一番饽齐后便离开了,待到十年后才重游了弗宓,他将这两次游历整合后才写下的这本地质,记录了这十年来整个饽齐地区山动草移动情况。

这种东西,要找专业的人来看才行,余姝对了几条山脉后便头晕眼花,决定收起来交给赦赫丽她们去研究研究,这几日她们都在那座矮山上找挖掘点,那座矮山的面积也有将近数十里,要寻一座埋在地下的残坛位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余姝决定遣人先将这本书给她们送过去瞧瞧能不能查出来什么东西。

尚且在屋子里的春月领了命,拿着书亲自去一趟。

余姝这才将目光放到剩下的两本书里头,一本游侠写的传记,一本饽齐禁止流传却被中原人记录下来的故事。

那本故事稍微薄一点,余姝便挑了这一本看,也不过十来个故事,用的还是极为通俗易懂的语言,看起来很轻松,像是话本子似的。

傅雅仪也顺手拿了另一本游侠的传记飞快扫过去。

待到正午,余姝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看完了这本书,可她却有些心底发寒,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本书青天白日吓出一身冷汗,她翻到自己中途标记的地方,那是唯一一个有关于弗宓也就是落北原岗的故事。

余姝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暗哑起来,“夫人,你看。”

坐在她对面的傅雅仪闻言接过,自若地挑了下眉,“是发现了什么?”

余姝语气中有些苦涩,她小酌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才无奈说道:“你瞧瞧就知道了,这饽齐实在是……”

实在是令她有些无法形容的恶心。

傅雅仪于是低下头,看起那一页的故事,这篇故事叫“百女宴神,五谷丰登”,光一看名字便能让傅雅仪眉头一皱。

下头前几行小字写的是这一篇故事的由来与封禁原因。

“此故事也是笔者游历弗宓时听来,彼时笔者借住一老妪家中,老妪穷阎漏屋,一贫如洗,及至更深人静时笔者却见此老妪屋内吊死一条白绫妄图自尽,待救下后万念俱灰,与笔者说了此一骇人听闻诡谲异常之事,话毕后便咽气而亡。后笔者多方探寻,发现此故事前半段为真,后半段为假,弗宓民间曾一度流传甚广,后于禄景三十二年遭弗宓大祭司下令封禁。”

禄景年是中原皇帝的年号,禄景三十二年距今已四百八十六年有余,恰在她们划定的年份中。

傅雅仪接着往下看去。

“传闻禄景二十一年,弗宓多雨多山崩,自那后弗宓连续十年均为多灾多难之年,大祭司沟通天道,直言此间百姓得罪山神雨神,需得向两位神灵献上贞静少女若干,于当年元月二十八日挑良辰吉日献上,于是此间精挑十名少女,各献五名于山神雨神,前五名活埋于地底,后五名于崖间坠落。禄景二十九年,弗宓山雨依旧,大祭司再次开坛与天沟通,再各献上十名少女,得下半年风调雨顺,自此后八年,每年元月二十八都为献祭之日,相继献上百名少女后,此间灾祸终为停歇,举族同庆。”

“禄景三十二年,渐有流言纷纷,百女宴神之说为大祭司信口胡言,百女均为他炼化为鬼所用,蒙骗族人,百鬼怨气颇深,终有一日将脱离掌控,杀戮全族百姓,此等无稽之谈本无人相信,可半年后弗宓族人均罹患不治之症,陆续于三年内身亡,弗宓渐成一座死城。”

这便是这篇故事的大概,剩下的大段文字是记录下这篇故事的笔者对这一故事的感悟。

“那百女宴神之事笔者在埋葬这一老妪前去寻访,确有其事,那三年身亡之事大抵为胡编乱造。弗宓人多封闭不愿与外人打交道,幸亏笔者曾进过饽齐多个区域拿过不少饽齐贵族赏赐,弗宓人见了才肯稍微透露一二,也亏得笔者为一魁梧男人,否则必为弗宓人所害,离去弗宓前笔者救下一中原女子,此女为人所卖流落此处,选中为今年弗宓贡奉神女,她索性逃脱,我代为掩藏后被她带至一山峰下,红衣白骨成片,数百女子骨骸,土被染为红色,食尸鸟盘旋,红异之花开满山谷,此为十年来献贡风神之所有少女,可悲可哀可恨。”

后便还有些笔者的心情自述,那便是看不清的地方了,字迹模糊仿若被水渍洗刷过一般,辨认不出几个字。

傅雅仪眸光早已沉了下来,她已经懂了余姝看过这个故事之后的苦涩,哪怕写下这个故事的作者只是用最平淡最朴实最简洁的语言记录下来,也能令人自心口产生凉意。

后人看到前人跨越时空送来的故事时,竟然也会产生与前人相同的心情。

是那样愤怒、那样恐惧,“红衣白骨成片”六个字这样的轻飘飘,却又何其残忍,那是多少个被迫献出生命成全这场闹剧,曾经无比鲜活的姑娘呢?

越往下想,便越难想,仿佛人的避险天性,强制每一个正常人不要去想。

余姝咬了咬唇,愣愣盯着窗外柔和的阳光,突然问道:“夫人,弗宓是怎么被打下来的呢?”

傅雅仪放下书,冰凉的指尖反复捻了捻恢复些温度,她只淡声道:“据说是被一群老妪和少女打开的城门,迎中原兵士入城,在中原兵士入城前,弗宓已经是血漫一片,中原兵士进城后几乎如入无人之境,尤其是弗宓大祭司被吊死在城楼上,死状极为痛苦。”

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目光竟然也有些复杂起来,“说起来,那年是禄景三十五年,和这个故事说的倒是颇为相像,三年而亡,虽然亡的原因不太一样。”

两人难得有些相顾无言起来。

傅雅仪又前后瞧了瞧这本书的其它几个故事,皆大同小异,大多与献祭和神有关,却没有哪一个与这个故事一般大批量献祭这样多的活人。

她手上的那本游记尚未瞧完,此刻被扣在了桌面上,她也再没有去翻看的想法。

就这么一个故事,令人废了良久才缓过神来,余姝面上难得露出些疲惫,她趁着午休时想眯一小觉,梦中不知怎么的,竟也都是些白骨累累,令她一身冷汗被吓醒。

她看了一眼饭后依旧坐在书桌后翻阅文献的傅雅仪,低低叫了声,“夫人。”

这句又轻又软,像是只猫儿刚刚睡醒时迷离而朦胧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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