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蕴走进来,满心满眼都是欣喜之色。
嘴里不停夸着沈佳音,在常乐公主的马球赛上赢得了奖赏,沈佳音算是在公主面前露了脸。
郑蕴激动地说,“下次长公主给你下帖子,你把你妹妹宜宁也带上。”
沈佳音坐在桌案前,抬眸望着满脸堆笑走来的母亲,眸光凝了片刻。
一如既往,郑蕴眼里只有沈宜宁。
她把身边的宴桢往前推,让郑蕴过目,“回府时,我在路边遇到个失孤孩子,瞧着可怜,就把他带来府里找份差使做。”
宴桢听了一路沈姐姐和萧祈的谈话,猜测沈府夫人兴许知道他的身份。
这夫人进来时,结合沈姐姐仓促地让他躲起来,大概能猜出这位身穿锦缎的就是沈府夫人,沈姐姐的母亲。
宴桢走上前一步,手紧捏住袖口,他记事起就被囚禁在庄子里,不允许见外人,前段时日绣衣卫把他劫掠出来,对他一番盘问,他全都答不上,凭着那些盘问的豁口,能猜测出一些事。
“你缺奴仆可以去牙婆那里买。”郑蕴不喜她自作主张,最近沈佳音做的桩桩件件,都让她觉得,她掌控不住这个女儿。
宴桢就那么直挺挺站在郑蕴面前。
郑蕴觉得这孩子忒无礼,粗粗过了一眼,估摸和沈钰容一般大,“你留在院子里洒扫吧。”
说完,郑蕴就在沈佳音身旁落座,“宜宁是你妹妹,你带她多在公主面前露露脸,她多结识些皇孙贵胄,对你也有好处。”
沈佳音余光留意到了宴桢眼底的落寞。
记得萧祈特意提到郑蕴的娘家永宁侯府,他是怀疑宴桢和永宁侯府有瓜葛。
她思绪一闪,立刻就想到如何去刺激郑蕴想起永宁侯府的记忆。
她笑着反驳,“此言差矣,景太子妃是母亲的妹妹,也没见母亲沾光,封个诰命。”
“你这死丫头,我和你好好说,你非要戳我肺管子是吧!”郑蕴气急,抬起手就要去掐她。
那段记忆她不想回忆,也不许府里任何人提起永宁侯府。
身为侯爷的父亲,看出皇帝有抬举寒门的意思,榜下捉婿,把她嫁给身家清白的沈崇阳;她的妹妹,却嫁给了皇帝的长子,当了太子妃。
同样是父亲的女儿,偏心至此,这是她永远过不去的坎。
想到一些人,郑蕴忽的扭过头,盯看着宴桢,“抬起脸来,让我看看。”
沈夫人匆匆看他一眼,没了后话,宴桢抿着唇,眼底的光慢慢黯下来。
听见沈夫人这话,他呼吸立刻急促起来,抬起来脸时,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郑蕴呼吸滞住,盯看了她一阵子,透过这张少年稚气的脸,她仿若看到了另一个人,即使那人死去过年,回想起来她还是恨得牙痒痒。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她心中惊骇平静下来,询问起,“你今年几岁了?”
太像了!本来郑蕴还没发觉,沈佳音提了一嘴永宁侯府,这孩子和那人实在太像了。
“十岁。”宴桢也看郑蕴。
郑蕴问他,“家里有什么人吗?”
宴桢眼底涌着炙热,他摇头,“没有,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后来遇上天灾,辗转来了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