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皎年的目光移到其他石碑上。
上谏朝廷,指称“逃人法”立法过重,株连太多,被贬。
上书主张犯人的妻子应免于流徙而自己反被流放。
谏阻皇帝到民间选美女而获罪。
弹劾吴三桂的骄纵不法…
诸此种种。
一行行一列列,都在陈述他们的过往。
一些善良而正直的人,他们的言权都被剥夺了,但善良和正直却剥夺不了。
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给了他们那么多无告的陌生,那么多绝望的辛酸,但他们却无意怨恨,用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它,让它感受文明的力量。
但是这样的他们,却早早被打上罪人的标签,影响着下一世。
“所以说,这些碑,是李?,魏琯,季开生他们铸造的。”嘴替说着。
这些人的名字都出现在碑文的末端。
邱纽摇头,“这些碑,就是他们。”
他们用自己的一点温暖化开了别人心头的冰雪,用屈辱之身去点燃文明的火种。他们不顾物欲利益,不顾功利得失,义无反顾,一代又一代。
“就像我先前说的,有人用那份手稿吊住了我的命。
我肩负着守碑人的使命,这些碑让他们得以安宁,碑若毁,方圆千里内都会被他们的噩梦席卷。
这比死亡,更为可怕。”
原来这就是他没有选择不活的另一个原因。
“叶相惟知道吗?”阮皎年倏地问,作为地方守夜人,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他知道,他刚走。”
六个字,让阮皎年悬着的心落下了。
“我和他已经商讨好了解决方法。这个碑,估计是修不好了。”
“他们难有好的归宿,于是那几位才下此决心给了他们另类的天堂。”他拉开了桌布,沉木桌上浮现出农忙乐业图。
“但,可能这就是命吧。”邱纽看向出现裂纹的那几块碑,“连这些,也在出现崩坏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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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阮皎年沉吟。
“大哥。”冯绰抱着一块石碑,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他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
“你是不是要走了。”冯绰抽抽搭搭的,虽年过半百,此刻哭的却像个孩子。
“多大人了还哭鼻子。”邱纽无奈摇头。
阮皎年注意到,邱纽飘浮的脚步,她一怔。
邱纽拍了拍冯绰的背给他顺气,笑着回答了他的问题:“是呀三弟,但如果不是老八,我早都没了,现在这样,其实很好了。”
他看了眼阮皎年,像是在自语,又像是说给对方听,
“如果不是她用笔将我和守碑人的命书写在一起,我早就放弃转世了。”
[她…是?]
“一个作家,叫付喜。”
“死亡的尽头是遗忘,只要有人的记忆不死,我便不会亡,这是付喜给我的承诺。”
笔名吗?
她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承诺,阮皎年隐隐约约觉得这事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你和叶队商量怎么处理?]
邱纽一愣,“以身度,换他们下世安康。”
冯绰哭的更厉害了,“补药啊大哥,这样我上哪找得到你…”
邱纽莫名觉得没眼看,“你不是会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