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我死。
“……弄死我啊,”
我挤出沙哑的喉音,展臂仰躺在她身下,一动不动。
“快点,延那……弄死我啊……”
她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盯着我。
渐渐,松了扼住我脖颈的力道。
像是例行公事一般草草收尾,然后她翻身下去,又侧躺了回去,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样互相较着劲、仿佛都想将彼此置于死地的暴烈情事,在那段时间里,每次都是。
再后来,得知她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兴奋得几天没睡着觉,不论做着什么别的事,都常忍不住突然翘起嘴角。
记得阿狴狸出生后,有一天午后,我去延那寝殿看望她和孩子。
她尚在休息。
我屏退了侍女,独自来到摇篮前。
孩子很可爱,眼睛和延那一模一样,鼻子和嘴巴像我。
——他身上流着我和延那的血。
每想到这个,我就止不住地喜悦。
我忘却了帝王威仪,只开心地俯身,拿着小老虎布偶逗孩子。
孩子咯咯地笑,我也不自觉轻笑出了声。
忽然,感受到了一抹注视。
我一愣,抬眸便见,延那不知何时醒了,正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
意识到自已方才失态,我有些尴尬,不由得轻咳一声,双手背在身后。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延那今日看我的眼神,比以往少了几分冰冷。
她走近,淡淡地问我,“不抱抱他吗?”
“啊?”
我懵懵地眨眼。
“阿狴狸,”
她垂眸望着孩子,目光不自觉放柔了,“你不抱抱他吗?”
平生第一次为人父,阿狴狸刚出生那会儿我就不太会抱孩子,生怕磕了碰了弄疼他了,又舍不得放下,就僵直着抱了孩子好久。
然后胳膊也连酸了好几天。
这段时日阿狴狸由侍女和乳母照料着,个头也长大了不少,而今我才御驾南征归来,有段时间没抱过孩子了。
竟莫名有几分踌躇。
我小心翼翼,从摇篮里抱起阿狴狸,双臂还是僵直得像木头。
“这样……”
延那伸手过来,轻轻帮我调整姿势,“托着这里,对……放松……”
她的声音带着清晨阳光般的慵懒,直令我心头微颤。
孩子在我臂弯,我忍不住低头,轻蹭他小脸蛋。
忍不住唇角高高上扬。
忍不住凑过去,“啵”
地一声亲吻在延那脸颊,然后看看她,看看孩子,又不停地咧嘴笑。
她显然一怔,凝着我和孩子。
没多少情绪,仍抱臂而立。
……
那个午后,那样平淡的幸福。
再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