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四年二月,料峭春寒仍未散尽,宫中的柳树枝头才刚冒出星星点点的嫩绿。
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宣读着皇上晋封其为从五品良媛的圣旨。
华沐语跪在地上,双手接过那明黄色的圣旨,指尖微微颤抖。
看着圣旨上那熟悉的字迹,有些恍惚,像是置身于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之中。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华沐语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千言万语最终都化作了沉默。
高兴吗?自然是高兴的,在这深宫里,位分的晋升意味着更多的体面与安稳。
可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就在这时,陆丹恂走进了畅音阁。
他身着明黄色龙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身后跟着一众宫人,手中捧着琳琅满目的赏赐。
见到她,微微抬手,温和说道。
“快起来吧。”
华沐语抬起头,看着皇上,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样温柔地扶起了她,可如今再看,却觉得一切都变了。
华沐语垂下眼眸,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
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股委屈,她自知这般行为有失礼仪,连忙跪下请罪。
“妾身失礼,请皇上恕罪。”
陆丹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心中有些了然,却并未怪罪,只是淡淡说道。
“起来吧,无需多礼。”
华沐语缓缓起身,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的眼睛。
心中暗自思忖,皇上今日来,是不是仅仅因为要晋她的位份,而并非出自真心的关心?
陆丹恂转身看向一旁的赏赐,伸手拿起一个玉镯子。通体碧绿,温润剔透,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走近她,轻轻拉起她的手,将镯子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华沐语只觉这玉镯触手生温,丝丝暖意顺着肌肤传遍全身。
不由自主地抬眸,却见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陆丹恂将镯子戴好,又轻轻拉起她的手,仔细端详,微笑着。
“这镯子很配你。”
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千言万语在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许久,才轻轻说道。
“谢皇上赏赐。”
陆丹恂收回手,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好好养病吧。”
养病?她心中一酸,哪里有病……不过是春日里有些困乏罢了。
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
陆丹恂走出寝宫,抬头看向天空。天色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又要下雨了。
叹了口气,迈步离开。
不常召幸,是因她体弱多病,可这话他怎能说与她听?又能改变什么?只会徒增她的烦恼与自怨罢了。
如今宫中即将开始准备大选,她这般身体每况愈下,不知在这深宫里,能留几个春秋。
暮春四月,这日云嘉霏正在自己的寝宫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书卷,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细碎的光影。
突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皱了皱眉,起身向外走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茵儿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手中紧紧握着一封书信。
她心中一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茵儿,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惊慌?”
茵儿气喘吁吁,颤巍巍地双手奉上那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