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许凌笔直地坐在床上想着,萧小河四岁那年入宫做先太子——明兴太子伴读,自小在多事之地长大,对亲情寥寥想必也不甚在意。
这一点倒是和他很像。
不过萧小河比他运气好多了。
至少在幼时,皇帝对他颇有照顾,明兴太子也视其为亲弟弟一般。
正在思考,门口突传来一阵响声,吱呀吱呀地声下,门被轰地打开。
萧小河微红着脸闯入到许凌的视线之中。
萧小河不胜酒力——这军营中是人人皆知的事儿。
将军不会喝酒按萧小河的话来说就是厨子不会做饭,但这事儿也没法子。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浅酌丢恼,大酌丢人。
只是今日这特殊日子,萧小河避无可避地被灌了许多酒。
中间还险些被九娘截胡,好在萧小河意志坚定地寻找到了洞房这才避免错事一桩。
“娘子。。。。。。”萧小河打了个哈欠,没什麽形象地摊在了许凌面前,此刻的她三分真七分假,企图这样一觉睡到天亮以避免本该发生的颠鸾倒凤。
为了装的真切,萧小河故意拉住许凌的手,打算再缓缓松开。
可谁知萧小河刚拉上他的那一刻,许凌如被狂雷劈中了一般嗖地一下抽出了手,萧小河微愣在原处。
萧小河擡头,她敏锐的发现了许凌眼中的嫌恶,这份嫌恶或许并非针对她,而是出于身体本能的保护,但这使自恋无比的萧小河内心收到了重创。
她讪讪地把手放回原处,随後心中又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
她不似自己,一无功夫傍身,二无人可依,在冷宫中不知受尽多少苦楚才如今日一般敏感谨慎。
“罢了,娘子好好歇息。”萧小河顺水推舟道,“今日便先如此,为夫不急。”
萧小河说罢叹了口气,佯装失落。
看着一瞬间蔫了的萧小河,倒是许凌不自在了,甩开萧小河只是本能反应,他厌恶一切男男女女对他的身体接触,但。。。。。。
听到萧小河的君子之言与他垂着脑袋的可怜模样,许凌沉默了半晌,还是补充道:“我并非有意。。。。。。”
“娘子不要解释了,为夫都懂。”萧小河一听这话还了得,生怕许凌峰回路转,下一句便是可以圆房,她连忙开口堵住许凌的嘴,“我与娘子在此前从未见过,只凭一道圣旨定下姻缘,我虽瞧娘子欢喜,但于娘子而言,我毕竟是陌生外人,亲近之事不如等你我熟悉之後再言。”
萧小河把话说到这份上,许凌本该高兴,可不知为何听到那句从未见过时,许凌的心却慢慢沉了下来,萧小河的低语声在他耳边环绕,最後许凌冷着脸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未说出。
萧小河看许凌的面色越发阴沉,心中腹诽不止,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真是让她好生难办啊。
但她向来是个自我排解能力优良的的人,许凌在深宫之中饱受苦楚,或许正因如此养成了阴晴不定的脾性,自己属实不该与她计较。
萧小河很想像现代电视剧中那样彬彬有礼的把床让给许凌,自己麻溜滚去地上,但她向来怎麽舒服怎麽来,只得把许凌推到了床里,自己尽最大可能地靠着榻边躺下。
许凌浑身僵硬地躺在萧小河身边,独属大喜之夜的红烛在许凌眼中飘动燃烧,夺目的红充斥了他的满眼。
他扭头看到了萧小河昏昏欲睡的背影。
罢了。
许凌悄然起身,吹灭了红烛。
身边人的呼吸绵长无比,这一晚比他想象的平静许多。
他突然想到了萧天啓,不自觉地微眯起了眼。
今日的风波怕是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