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觉得无聊,拎来根小板凳坐在顾平生的身边,找话题:“你要是把理由告诉他们,没准能更卖力。”
顾平生:“这山马上就要塌了,这话说出来他们会信?”
刑野撑着下颚看他们忙来忙去:“好歹是专业队伍,这种事拿仪器测一测不就知道了。”
“几小时以前就出现了起地震。”顾平生语气冷静到淡漠,“我们来时的场景你也看到了,有谁停了?”
但凡负责人开采的时候稍微谨慎一点,也不会引发现在这种局面。
刑野懒散道:“那就说明他们不专业,没准资格证都没到位,等事情结束你报个案,能扯出来一串。”
顾平生盯梢的眼睛终于分给了刑野一点余光,神情莫名。
“现在的世界……报案还有用吗?”
顾平生话里带着踌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刑野偏头看他。
刑野拿不成调的语气平铺直叙说:“既然有变成鬼的犯罪分子,当然也有变成鬼的执法队,所有世界都是相通的。”
“不过设下限制的世界处于一个封闭状态,他们知都不知道,你指望他们来处理什么?”
顾平生若有所思。
说来好笑,明明眼前的男人是唯物主义现实的最大驳论,可他还是有几分信了刑野的话。
他觉得有意思,也就真的笑了笑,弯起的眸眼似月牙:“那你怎么还没进去?”
刑野十分的理直气壮:“我做的可是正经生意。”
动工半日,虽然进度照常,但还是不符合顾平生的预期。到了后面,他干脆将手里的枪交给了刑野,拿着镐子上前问有什么挖采技巧。
被请教的人受宠若惊,看见顾平生在听他说完后真的挥起镐子一起挖,人都傻了。
其他人看枪被转移到刑野的手里,跃跃欲试想造反。
就在这时,刑野对他们笑了笑。
恐惧似利爪狠狠地抓捏住心脏,那一瞬间的恐惧感让众人仿若濒死,遍体生寒。
他们感觉得到——如果顾平生只为达成目的,那么刑野就真的会凭心情动手。
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狠!
吓完了人,刑野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顾平生的身上。
这样的帮忙可有可无,就当是他为观看一场精彩演出提前支付的小费,毕竟平心而论,如果是没有能力的他遇到这事,不一定能比顾平生做得好。
只要能让他期待和感兴趣,就都有投资的价值。
正这样想着,刑野就看见挥了半天镐头的顾平生回来了。
顾平生虽然学习能力在线,但第一次手生,皮又嫩,带着手套都感觉里面给磨皱了皮。他好似全无知觉,对刑野说:“帮我一个忙?”
没人敢对神不含敬意地请求帮忙。
得寸进尺的小老师。
刑野撩撩眼皮,等他的下文。
顾平生说出他的发现和考量:“来不及建矿车轨道,挖出来的土要格外安排人手运出去,会耽误进度。你的风能不能直接把土给卷走?”
刑野:“可以啊。”
顾平生微喜。
刑野勾唇:“但我帮这个忙,你要用什么做报偿?”
动手要费力,和刚才性质不同,邪神可不做亏本买卖。
顾平生眨了眨眼,倒也认真思考起来。
可惜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他直接问:“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
听到这句话,昏昏欲睡的刑野立马精神了。
顾平生身上有的东西,刑野想要的可太多了,单是这个人存在着,就让他忍着枯燥在乏味无聊的里世界留满最后时限。
他似乎有了兴味,邪肆的眼神从顾平生的身上流转而过,像是能将他生剥活吞了一般。
顾平生面色自若地任他打量。
然后等来了一句“取悦我”。
顾平生一愣:“什么?”
“取悦我。”刑野上半身展平,坐在凳子上从下而上笑视他,“就这么简单。”
只有邪神自己才知道,一点儿也不简单。
里世界承受不住祂真身降临的威压,现身要借助献祭者的躯壳,献祭者又多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千百次共情下来,刑野满脑穿插尸山血海、不可描述的画面,几乎丧失自己的喜恶。
什么程度才算真的让他高兴,连刑野自己都很模糊。
事实上顾平生也如他所想沉默了好一会儿。刑野神情抖擞,开始欣赏顾平生为他绞尽脑汁的模样。
可刑野不知道,他又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