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一会,却没人应门。
包子蒸糊了,没脸开门吗?
叮咚,叮咚,宇文颢又按了两下。
宇文杰却嗤嗤低笑着:“在克莱儿的眼里,你邻居可比包子好吃多了。”
宇文颢皱着眉没搭理他,宇文杰补了一句:“她早就不是处女了。”
厌恶地白了这个弟弟一眼,宇文颢将脸扭向另一边,连闭嘴都懒得骂了。
宇文杰却没接没完:“而且特别喜欢老男人,连钢琴老师都不放过,我妈的脸都气白,想告那个老师呢,都是特么的瞎折腾,人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好不好?被克莱儿吓得再也不敢登门了。”又凑到宇文颢的耳旁:“50了……”
“你是不是想现在就滚回温哥华去!”宇文颢终于忍无可忍,宇文杰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却也不敢再哔哔了,好不容易今晚不用去酒店了,也不想再激怒宇文颢。
这对孪生兄妹5岁的时候就被那个叫宇文正清的男人连带着秦女士一起丟到了温哥华,从此以后,除了宇文杰两年前的那次偷跑回国,母子三人一直生活在温哥华。
偶尔兄妹俩也会不请自来,看望独自一人生活在多伦多的宇文颢,不知是出于秦女士的意思,还是宇文杰自己的意思,总觉得跟宇文颢搞好关系,才能一致对敌,将来瓜分宇文正清那庞大的家产时,他们两股力量去斗一股势力,兴许还有点胜算,毕竟宇文颢的妈妈才是宇文正清目前合法的妻子。
宇文杰每次来找宇文颢,必定要带上妹妹宇文灿,任谁都看得出,排斥家族一切的宇文颢,只有在宇文灿面前,多少还有点人情味,至少不会把人赶到大街上去,宇文灿撒个娇卖个萌,赶上宇文颢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迁就她一点。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兄弟俩都微微一愣。
鲍皇叔的衣领歪到一边,唇边脸上明显的口红印,神情也不自然,上来就问宇文颢:“你怎么才来?”
宇文杰抿唇笑了,看向宇文颢,宇文颢走进玄关,一边低头换拖鞋一边小声对鲍皇叔说:“去照下镜子。”
鲍皇叔摸了把脸,转身直奔洗手间。
克莱儿拢着长发,笑呵呵地迎出来:“颢颢,包子好香啊,他还会做那个……疙瘩汤呢。”
宇文杰进屋便叹了口气:“这房子不错啊,壁纸挺漂亮,就是小了点。”
宇文颢没搭理他,自己刚买完房子的时候,宇文杰就从温哥华赶来“串亲戚,”看看爸爸给哥哥买的房子究竟如何,见宇文颢的房子还不如自己家的一半大,这才心安理得地回去了,自然要跟秦女士一五一十汇报的。
可后来听韩女士念叨,为了这套房子,秦女士又跟宇文正清哭闹了一番,说是宇文颢自己住一套房子,可他们母子三人才住一套,毕竟她有两个孩子,将来怎么办?
哭闹之后的结果,宇文正清以生日礼物的名义,送了宇文杰一套临海的公寓,此事方才作罢。
韩女士说的时候,满脸的苦涩,隐隐地希望儿子也能提出点要求,爸爸一定会满足他的。
宇文颢却说,房子的钱算我向他贷款买的,我靠打工会慢慢还清的。
韩女士的眼泪就下来了,又气又恼,难得的先挂了儿子的电话。
克莱儿招呼宇文杰过来看鲍皇叔的院子:“杰尼,看他种了不少花呢,比我们家开的好,他好棒是不是?”
宇文杰看妹妹的眼神永远像看个傻子,笑着敷衍她:“对对,你喜欢的当然好啦……”
宇文颢走到洗手间,站在门口,不出声地望着正拿着纸巾对着镜子擦脸的鲍皇叔。
鲍皇叔的手停了下,从镜中望去,宇文颢的神情很淡漠。
“我靠,你妹妹也太……”鲍皇叔没再说下去,似乎怎么措词都不太合适,毕竟克莱儿是宇文颢的妹妹,只好皱着眉,使劲擦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红印,估计克莱儿的唇膏防水,擦半天,脸上、唇上还是一片红。
“西方长大的女孩子都这样?见男人就扑的?”鲍皇叔有点懊恼,边说边留意镜子里的宇文颢。
“放心,她已经成年了。”宇文颢不冷不热地说。
鲍皇叔停止了擦拭,抬着双眉,依然从镜中望着身后的男孩,片刻,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用力扔向垃圾桶,话也丢过来:“就算没成年,我也没什么可怕的,问心无愧,懂吗?!”
对望中,彼此的视线都努力地探进对方眼眸的更深处,男人的那抹愠怒犹在。
宇文颢走过来,停在他身前,重新从盒里抽出两张纸巾,伸到鲍皇叔的唇边,一下一下,替他擦拭着。
男人眼帘微垂,默默地望着总是将所有情绪隐藏不露的男孩,鼻尖下混合着洗手间清洁剂的味道和男孩发丝上淡淡的幽香,白皙的皮肤亮而耀眼,隐隐地,能看到脖颈侧淡蓝色的血管,脆弱而清透。
男人抬起手来,抚上淡蓝色的血管,缓缓地向上移,男孩擦拭的手,也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有些痴怔的男人。
男人的手移到男孩的唇上,饱满的指肚轻轻摩挲,柔软的唇瓣,干净的红。
男孩没有动,任凭男人在自己的唇上辗转摩挲。
男人的唇忽然凑近前,向下落去,也许出于本能,男孩瞬间还是躲了下,男人微微落空的双唇停在空气里,既没离去,也没敢再落下,空气里悄然流动的是彼此微微起伏的喘息。
男孩又将脸缓缓地转回来,迎向男人近乎热烈的目光,唇瓣微启,似有似无的试探,若即若离的缝隙,男人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重新鼓起勇气,将唇再次轻轻落下去……
叮铃铃——餐厅里的计时器响起,包子熟了。
克莱儿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还有她特有的甜美嗓音:“鲍鲍你在哪儿,我们的包纸在叫你。”
即将触碰的唇,陡然分离,擦边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