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厉害。”
路骁抖得也更厉害了。
……
不久后,当席昭扶着一瘸一拐路骁回来,左看看席昭面无表情的脸,右看看浑身狼狈的路骁,被叫来照顾元心粟的贺大少显然没太搞懂情况。
“你们这是……打了一架?”
路骁瞪他一眼,察觉身侧气息更冷,又蔫巴巴地拽了拽席昭衣袖,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但席昭将人扶稳后就收回了手臂,半个眼神都没有回应。
气氛相当古怪。
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路骁垂头丧气地把书包还给元心粟,不知道比刚才难过了多少倍:“学姐,还给你,你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摔坏……”
元心粟眼神复杂,打开书包,还好画板和画本都完好无损:“你……谢谢……”
路骁摇摇头:“其实该我和你说声‘谢谢’。”
元心粟微怔。
偷瞄一眼表情冷峻的席昭,路骁叹气,却还是打起精神认真对上元心粟的眼睛:“我这次来找你,最想说的就是‘谢谢’。”
无论是天台上绘画知识的教学,还是不用异样眼神来看待当时人人畏惧的“疯狗”。
眼眸微垂,元心粟扣了扣书包肩带:“我其实,并不觉得我和你是朋友……”
出乎意料,听见这种“伤人”的话后路骁反而笑了:“我知道啊。”
两年前他就清楚元心粟防备心有多重,如果不是有“绘画”这个由头,两人或许不会存在半句交流。
“但有人告诉我,说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所以我认真想了想……”明明面对的是元心粟,全部心神却都在关注一旁冷凝稍缓的黑发少年,路骁声音柔和下来,“两年前,我最遗憾的,应该就是没能向帮助过自己的人好好道谢和道别。”
席昭没有看错,路骁对两年前的事情的确相当在意,可除开那些疑团,当初他从禁闭室里被放出来后,面对突然消失的故人,最难过的却是没能认真感谢元心粟显露的那点善意。
从小到大,不掺一丝利用的善意他所获的实在太少,因而一星半点都显得弥足珍贵。
不过……
琥珀眼瞳专注映出那唯一的身影,路骁想,我现在已经找到更加珍贵的了。
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
可是人生长在、别离中。
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同帮助过自己的人好好道别,然后抓紧眼前更该珍惜的人和事物了。
这一刻,路骁忽然觉得就算永远得不到真相也没关系了,只要他还能和席昭并肩站在一起。
带着释然又明朗的笑意,他同元心粟好好告别,也告别过去那个只在纸上孤独画着自己的小小少年。
毕竟,笔下不是早就多出了另一个人么?
转过身,黑发少年表情依旧严肃,但气息好歹没那么“生人勿近”了,路骁低头看看已经不太流血的膝盖,“大气酷哥”瞬间“虚弱无力”,他试探着凑近,像新生小动物一样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席昭的胳膊。
“好痛……”
连嘟哝的声音都似幼犬呜咽。
席昭看来,只觉相比初识,某位同学真是越来越敏锐狡猾了。
——人只有在偏爱面前才有委屈的权利。
“去买药。”
瞧着那又忍不住得意甩动的尾巴,他指尖发痒,心中冷冷一笑。
但是啊,很早就说过,他的“心软”都是有代价的。
他是个很“吝啬”的主人。
……
拿手机叫了车,准备去上车点前席昭还顺便叮嘱贺子铮把元心粟送回画室。
贺大少:???
合着我今天跟来就是专门给你们跑腿收尾了?
“呵,走吧,你应该为本少亲自送你回家而感到荣幸。”
能无视贺大少发癫的人又多了一个,看着两道相携离去的背影,元心粟攥紧手中的书包肩带,说不出的情绪在眼底剧烈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