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霜笑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绕过他往黎府的方向走去。
“怎麽还不承认呢,我可是看出来了,大小姐不能抵赖……”
一路上裴晏都在叽叽喳喳个不停,黎霜也只是笑着,并没有再说什麽。
“难道我养的都是蠢货吗卫霄就不说了,连你们也是不长脑子的!”冯御气极,一怒之下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扫了一地,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
一侍卫跪在下首,战战兢兢回答道:“属下听那歹人说若不抓住他,就会要了殿下性命……属下也是见他胆大如此,才……”
“那人呢抓到了吗”冯御冷笑。
侍卫不敢答话了,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那还跟我说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一句话就能让你慌了神,你是吃干饭的不成”冯御气极反笑,“居然这样就能让别人毁了我的地牢,真是够了。”
他见地牢被烧了个七七八八,里面的人尽数跑走,自己还花了好大力气去处理那群人引起的骚乱。
只是大部分人都再也抓不回来了。
许是气狠了,冯御突然感到胸口发闷,甚至有些突突地疼,冷眼看着那侍卫,“府内所有侍卫各领五十大板。”
“是,殿下。”那侍卫如蒙大赦,忙退了下去。
冯御扶额,一下子坐回了椅子上,靠在椅背上紧闭着眼睛养神。
屏风後走出一人来,正是冯御的幕僚。
冯御放下手,坐正了身子,看向来人,“先生想必也知道了今日之事,不知有何见解”
“臣今日未在府中,没能阻止这一场祸事,是臣之罪,”幕僚颔首,“不过臣以为,这背後之人十分明显。”
冯御冷笑,“李清正麽,还能是谁见自己那边的人被我关起来了,青天白日就来劫人了,偏偏我还不能把他怎麽样。”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幕僚道:“若是李清正有什麽错处呢”
冯御微眯了眼,缓道:“先生的意思是……”
“李清正不是去过梁州查案麽当时还缴了不少赃款。但若是他贪了脏银,依陛下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绕过李清正的。”幕僚道。
闻言,冯御顿了顿,心下自有思量。
李清正平日便因清廉正直饱受赞誉,也正是他这样的声誉使父皇忌惮三分。
可若是他做出贪污之举,那便又加了一条沽名钓誉,言行不一的罪名,岂不是罪加一等了
届时再让自己的人添油加醋,在一旁煽风点火,李清正又如何能脱身
想到那样令人血液沸腾的场面,冯御觉得快意,先前的愤怒也消退了些许,问道:“只是若李清正真未做过此事,又该从何下手”
“好说,”幕僚淡淡笑着,“银子是不是赃款,这还不是殿下说了算麽口供不过也是收买几个人的事情,对殿下来说又有何难户部如今已归殿下所有,要点银子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而已。”
闻言,冯御彻底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幕僚的肩膀,“知我者,先生也!”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来报,说了点最近查到的关于李清正的消息。
因为实在有些离奇,冯御半信半疑,“再去查查,务必要找到真正的证据。”
那人应下,很快退了下去。
幕僚面带思索,听冯御喃喃道:“如果此事为真,那才是有意思……”
没几日,何府就来了信。是董昭华借邀黎霜赏花之名与她商议要事。
二人坐在屋内,并无他人。
董昭华拿出一本册子递给黎霜,轻声道:“我夫君手下的一个门生是宫里内务府副总管的侄子,手上有前些年各地的税收记录。这两年的税收情况都在吴贵那里,听说前些日子被烧得个一干二净。”
“你如何得知我需要这个”黎霜惊讶道。
“这些日子长安都传遍了,说沧州一地自愿献了不少税银给陛下。夫君说那是大皇子的地界,所以我留意了些。”
这东西确实有用,黎霜没想到董昭华会在这种时候帮上自己大忙。
她翻看着册子,道:“朝中人大多有自己的判断,只是需要时间去说动。不过大皇子做事隐蔽,马脚虽有,但不够致命。”
她和大理寺频繁弹劾冯御,那只会让皇帝觉得反感,觉得黎霜在公报私仇。
所以她还需要找时机联络未曾站队的朝臣,让他们能站在冯渊这一边,冯渊一派才有赢的可能。
董昭华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了黎霜的手,道:“真是苦了你了,整日为这些事奔波。”
“这算不得什麽,”黎霜笑道:“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就算再难,我也会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