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飞霜竟在怪叫的间隙忽的激出余力,脚趾狠狠一并,暂时逼停了算珠。凝兰蹙眉,复抬头看来。
飞霜怒吼一声,吼得整个室内都振荡着回音。
随即,她开始破口大骂,用上了她已知的所有最恶毒、最卑鄙、最龌龊的词汇,疯狂的辱骂凝兰。
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好似被鬼上身,一股脑的倾泻出无数本不属于她的丑陋声音。
再没有任何底线。
她涨红了脸,下颌扑扑颤动,嘴唇猛张,牙关咯咯直响。
众贼耸异,不肯卒睹。
凝兰则冷冷听完全程,最后轻招了招手。
一个狱卒赶到她身旁,她道:“看来,该用的还是少不了,把柳大为的传情粉用上罢。另外,再叫外面的兄弟牵进来两头山羊。”
吩咐既下,狱卒领命而退。
罗山县崔府前院。
诺大的院落站满了帮众,人们挨肩叠背,互相张望。
几个府里的管事在外围维持秩序,一个衣冠斯文的汉子正站在高脚凳上拿张纸大声宣讲些什么。
赵星眠和姜大力也挤在其中,只不过是最后部分。因为他们迟到了。
星眠垫着脚,拼命仰着头,试图听清那边传来的话语,却断断续续,无可分辨。
便对大力道:“快托我上去!我看看师爷口型!”
大力怪道:“那么远你能看清?”
星眠道:“试试嘛!快点儿的!”
大力暗骂了一声,俯下腰,让星眠爬到自己背上。
星眠猛的一窜,双膝直接垫在他肩头,大力“哎哟”痛叫,堪堪支起。
星眠一边看着,一边道:“好像是在说什么……战事将近,大业即成……我们花蛇帮与虎风堂……争斗多年……如今迎来最好时机……”
大力眨眨眼道:“啥?不是进乡抢粮那一折了?改了?”
星眠道:“你稳住,我再看看……嗯,光州燕武,不日便至……两路包夹,摧枯拉朽……我们做好准备,从今日起,放刀枪弓弩,并大盾小牌……军铠若干……”
大力一惊:“要打仗?打大仗?是说打虎风堂吗!”
星眠点点头:“千真万确。你瞧,前三排已经在欢呼了。”
大力道:“老弟,你在上面,我在底下,我瞧得见个屁呀!你、你告诉我师爷手上拿的啥?”
星眠眯着眼,过了会儿,道:“一张纸。”
大力道:“我他娘的知道那是纸!我问你纸上写的啥!”
星眠道:“神仙也辨不出哩!”
大力道:“字!你看字是啥颜色!”
星眠道:“红的。”
大力道:“错不了,那是蘸俘虏的血写出的檄文!是要打仗了!”
忙放星眠下来,抓起星眠手就往外跑。
星眠道:“哎哎,你去哪儿?”
大力叫道:“我回家和米铺孙老头的闺女告个别!”
星眠道:“你告你的,别扯着我。”
大力撇嘴道:“嘿,你这怎么了,打昨儿起就萎靡不振的。连钟山也不愿回了?”
星眠叹了口气,道:“家里就我一个,有何挂记的……再加上她居然不辞而别了……”
大力歪着头,诡异的投来一眼,道:“谁啊?究竟是谁啊?你最近真的怪怪的!”
星眠抬头看了看天,轻轻道:“想必她此刻已经远走高飞,不知以后何时能回了……”
正说着,人群侧面闹起一阵骚动。
周围的人像波浪般两边分开。
内有一人连声道:“借光、借光……”
直至走近,方见是一高瘦汉子。
原是苗安。
星眠问道:“苗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大力惊喜道:“哎唷!我的苗大人!几日不见害我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