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若蛟龙翻云雨,又如黑鳌掀海波。
纷涌焦烟,袅袅飘飞,密繁电光,糜糜陷地。
登时仙洞起天灾,刹那妖界遭劫难。
好个大战。
这边一时不分胜负,暂且不提。
却说那边台上,犀牛精把众妖压制了,踩上尸堆,伸手抓住仙草,未及反应,花逸从半空飞来,甩袖便射一匕,贯穿犀牛精胳膊。
犀牛精吃痛跌翻,却不松手,怒目圆睁,眼里向花逸射流火,花逸侧身躲过,张嘴吐出积聚的真气,正中犀牛精。
打飞几丈,直撞到门楼墙壁里去。
花逸冷笑道:“老牛头,你也不过如此!”
将欲追时,猛见左近金光大作,扭头一看,竟是无数光箭织网般袭来。
忙含身落地,打了个滚,以众妖尸堆遮挡。
原是萧平,手持巨剑,使用剑匣上贴覆的符纸唤出金箭,一面射击,一面走到台上。
花逸叫道:“你是何方人士?我与你素无冤仇,打我作甚?”
萧平道:“你又是何方妖物?我素来除魔卫道,但凡是妖,格杀勿论!”
花逸道:“我是你姑奶奶杨花逸!”
萧平一惊:“你在这?霞山君也在么!”
花逸道:“那是自然!今日敢阻我霞山派,下场唯有死路一条!”
萧平面色一变,不是惧怕,反是振奋,仰头大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亦寻你霞山!好好好,今日便做个了结!”
手抚剑匣,拨过符纸,如拨琴弦,顿现更多金箭,激射而出。
花逸骂道:“疯子,这里全是疯子!”
猛的起身,衣袖一卷,以真气作漩涡,吞没金箭。
边打边退。
那犀牛精此时也从墙里挣出,方跳回台上,不意空中撒下一张红丝网,被浑身罩住。
抬头一看,是霞山君飞到近前。
犀牛精怒吼道:“臭鱼妖!你不守规矩!怪了我大事!”
霞山君道:“老牛头,你道行还浅,拿了仙草也练不成的。不如把仙草让与我,我成仙之后赐你做我侍从。”
犀牛精何曾受此折辱,怒不可遏,将眼里流火又放。
霞山君便出飞鳞,将流火撞灭,再俯冲而下,于空中结作一把偌大银刃,直穿过犀牛精脖项,血势喷溅,如瀑布挂下。
那犀牛精却还未死,拼命要挣破丝网,却是网随身动,柔韧非常,到处没有破绽。
于是伏地登开四足,向土里钻洞逃遁。
只见那飞鳞真是灵物,变化多端,变作钎铲,也往土里赶去,一直赶到几丈外,在土里翻腾,铮鸣有声。
片刻刨出犀牛精,又见头颅已断,嘴里还含着仙草,飞鳞托住头颅,腾空送回。
霞山君笑道:“早把仙草给我,何至于必死?不知天高地厚,你合该遭劫。”
指尖一勾,把头颅放近。
正待拿仙草时,忽听头颅内响,忙丢了,须臾犀牛精双眼圆睁,怒火燃烧,犹如复活了一般,脖项断面喷出血浪,推进着直冲过来。
霞山君此刻唤飞鳞已来不及,只得将手一遮,以肩批的混元披褂来挡。
便是红光似电,空中大震,霞山君闷哼一记,浑身火燎,作一道烟远远飞离。
犀牛精头颅落地,也化尘土。
花逸瞧得分明,料想时机已至,真气一提,甩脱金箭,整个横飞而去,便夺仙草。
——有道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花逸就快够到仙草,不知哪来的怪风,把她吹偏,待她转身来时,竟见一持剑女子,已拿住仙草,神色沉静,肃肃生威。
那女子轻启朱唇,话语宛如冬日的寒风,冷冷问道:“星眠在哪?带我见他。”
花逸诧异万分,未及回话,那女子将仙草衔入口中,登时周身真气暴涨,空气都扭曲不已,泛起涟漪。
剑光闪过,花逸一臂竟断,倒栽葱般坠在地面,滑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