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霜道:“你敢把武器还我,我和你便再战一回。”
霞山君怔愣片刻,冷哼道:“我明白了,你这是想找死了。你若眼不瞎,瞧见你这幅模样,便知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而已。临死尚敢狂吠?”
飞霜回道:“笑话。就算我是丧家之犬,你也不过是漏网之鱼,均是苟活于世,赖度余生。我们,彼此彼此。”
霞山君道:“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罢,故意说一些颠倒坏话,想要激我。但我偏不上套,你奈我何?”
飞霜道:“正好,我意暂歇,咱俩多聊几句,松快松快。”
霞山君只觉某处气息涌动,似是店内进了生人,不过仔细察觉,还没现有真气迹象,想道:“这丫头定是跟我在拖延时间。莫非另有高手来到,想要寻机偷袭?而且这一位来客,浑不觉有任何真气。怕是施法隐藏了?还是借助何物?”
越往深想时,心下越慌。
将眼不住的左右巡睃,想要找个真切方位。
飞霜笑道:“你实是大意,你若先遣探子来看过,便知我们是七人,除却楼上的小姑娘和那俗客,还有一人,已不在这里。”
霞山君骂道:“不要装神弄鬼!他若还在,见你们这幅惨状,为何不帮?”
飞霜道:“因他做了一件事……你那徒儿古柳曼,方才行至店后林子,正中他埋伏,缠住了赌斗。你徒儿学艺不精,逃脱不掉,已被他斩下头颅,放在这锦盒里。他要叫你看过,再杀你。”
说罢,解开衣怀,掏出锦盒,指道:“想必那头颅血迹未干,你想要看么,你自来拿。”
霞山君脸色大变,摇摇头道:“不、不可能!你骗我!”
飞霜一笑,将锦盒掀开,便见金光闪过,古柳曼头颅滚落地面,钗横鬓乱,鲜血淋漓。
霞山君一瞬间急火攻心,双眼红通,顾不得许多,纵身扑向飞霜,便要抢夺。飞霜指尖一点,那头颅又变金光,继而化作一张硕大符箓。
霞山君尖叫一声:“啊!灵宝真形符!”
却是趋避不及,直直撞上,被金光吞没了半身,待到强挣而出,已是半边儿血肉模糊。
——原是灵宝真形符固有随心随意变化之能,放在仙道手中,更是变化无穷,可助之降妖除魔。
飞霜拿起灵符,对着霞山君放射金光。
霞山君无法抵御,连擦到丁点都疼痛难忍,加之三年前差点被此符化作金钟镇压江地,更是惧怕万分,飞起在半空,胡乱奔逃。
飞霜不依不饶,支起身子,在地上追射。
霞山君见状,用披挂卷住的折扇造风,播土扬尘,遮蔽身形。
然而金光仍旧找准,几下过来,躯干火燎,忍痛飞出店外,落进深林。
忽在此刻,霞山君急中生智,想起当时砚台山洞口一战,自己变树,飞霜的心眼法便察觉不出。
随即念动口诀,变作一颗树木,立于林中。
飞霜追出店门,当真找不见了方位,兀自气急,把金光到处乱晃。
陈微在大堂里好不容易打退飞鳞,紧赶出来,忙对飞霜道:“沈姑娘,灵符不可胡来,需得平心静气。若你焦急,灵符便染戾气,强行催动,灵符或将反噬主人,敌我不分!”
飞霜闻言,即刻交出灵符。
陈微接过,定了定神,念了个灵宝派专用法决,见那灵符变作一只啄木鸟,扑翅径往林间,不一时,金光似电,大震一记,地面隆起,霞山君土遁过来。
那灵符又变作一只巨型鼹鼠追击,也往土里钻,须臾咬出霞山君,抛在地面。
霞山君蓬头垢面,浑身焦黑,吼叫不已。
陈微操指灵符,却待要杀。天上降下一股青烟,笼罩周围,芳香扑鼻。陈微用符扫荡,其烟亦不散,没奈何,掩住口鼻,快步退回店内。
烟内,古柳曼抱着霞山君,飞在半空。地面那只巨型鼹鼠还在到处乱撞。
霞山君连吐了几口污血,颤巍巍将手摩挲柳曼:“曼儿,你没事就好……我被那贱人以灵符变化所骗,险些丧命。我们走,快走……”
柳曼见霞山君如此惨状,泪流不止,叫道:“姥姥!都怪我来迟了……我前时在林中遭人截住,那法术着实诡异,张一张嘴,吸尽了我的青烟。我近身去斗他,他立于原地,岿然不动,浑身似铜头铁臂,再打无用。复张嘴一吐,爆出气波,原是把我青烟都转化成他自己真气。我被震得受伤,只得施移形换影法逃离……”
霞山君神色一怔,忙道:“那你也不剩多少气力了,你带着我,如何能走?你自己走罢!”
柳曼道:“我绝不会抛下姥姥!我已拿住了沈飞霜当人质,姥姥请看!”
将手一扬,烟里顿现一个绿藤织就的手掌,分岔五指,飞霜正躺在掌心里,昏迷沉沉。
霞山君见了,转惊变喜,道:“如此便有救了。臭道士若敢追我们,即可将这贱人挡在身前……”
而店内陈微解开罩住清台的红丝网,忽然觉不见了飞霜,想道:“莫非还陷在烟里?”
再拿灵符赶出来,此时青烟已去,在空中远远走了。
陈微念动神行法,虽是肉体凡胎,幸得灵符助力,也可腾空少刻。
疾切近,以金光照射青烟。
青烟里,柳曼勒住飞霜,怒叫道:“再近一步,我要了她命!”
陈微一怔,停顿金光,骂道:“卑鄙妖畜,你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放!”
霞山君冷笑道:“陈微,你若下得去手,便将我们三个一齐打死,我等着你。曼儿,莫管他,我们走便是。”
就在此时,一柄匕射进,穿透青烟,刺向陈微。
陈微侧身躲避,金光晃过,打落匕。
柳曼异道:“姐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