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邀请,就是去最尴尬的运动场馆,但孟初还是立刻答应了:“好的。”
约会的前一个晚上,他激动地一宿没睡着,第二天挂着黑眼圈赶公交。
到了滑雪场门口,他看到魏谦单手抱着滑雪板,朝他招手。
他看着魏谦,自从知道对方可能喜欢他,他越看越觉得魏谦有魅力。
他们站在雪场前,魏谦看起来却不急着进去。从会面开始,他就不停地看表,脸上很焦虑。
“我们去哪个区域滑?”孟初问。
“再等等,”他说,“说不定……啊,他来了。”
孟初转过头,看到孟寄宁走过来。
对方双手插在兜里,头发被风吹得散乱,但乱得很美。事实证明,只要好看,连风都会眷顾你。
“真是麻烦你了,”魏谦说,“寄宁不想跟我单独出来,问还有谁,我就说你也在。”
孟初望着孟寄宁朝自己招手,阳光下的笑容很刺眼。
他咬紧嘴唇,过了一会儿,低下了头:“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从魏谦第一次跟他打招呼开始,就可以直接说的。
我喜欢你弟弟,你能帮我约他出来吗?
这又不是第一个因为孟寄宁接近他的人。从初中开始,他被很多孟寄宁的追求者塞过鲜花和情书,请他转交给孟寄宁。
魏谦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急忙解释:“我没说,主要是怕你多心,我是真想和你做朋友的,不止因为你弟弟。”
“那你请我干什么?”孟初说,“我在这不是妨碍你们吗?”
“寄宁又没说一定会来,”魏谦说,“他要不来,我们两个人也可以玩啊,就当是朋友出来聚一聚。”
孟初望着脚下的滑雪靴,清晰地感觉到它的重量。
魏谦已经跑去给孟寄宁挑装备了,孟初站在门口,裹着不合身的滑雪服,觉得自己臃肿又愚蠢。
他应该转身就走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滑过雪。这地方看起来很贵,他自己肯定不会来的。
他望着坡顶,上面有旋转着从跳台飞跃而下的选手,他们看起来很潇洒。他在电视里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留下。
这时候,孟寄宁也穿戴好了。
魏谦似乎跟孟寄宁约好了,单独去哪滑。两人出发前,魏谦赶过来跟孟初说:“寄宁也没滑过,我去教教他。要不,你在餐厅坐一会儿?想吃什么就买,等会儿我给钱。”
“不用,”孟初说,“我自己滑一会儿试试。”
可他始终没有学会。
滑雪似乎和他命格不合,他永远无法保持平衡,刚滑几米就会摔倒。
滑雪靴和滑雪板固定在一起,滑倒了很难站起来。他摸索着想解开靴子连接滑雪板的搭扣,可这扣子不太好使,每次都很难打开。
他就这样摔倒、挣扎着站起、又摔倒。
某一回,当他倒在雪地上,因为运动过度喘着气时,忽然看到上方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身影灵活地滑动着滑雪杆,而后一个转弯,刹停,笑着举起双手,比出胜利的姿势。
他认出那是孟寄宁。第一次滑雪,居然就可以去中级雪道了。
他在坡底,望着孟寄宁在寒风中呼出雾气,熟练地取下滑雪板,走到索道旁,再一次回到雪道顶端。
那一刻,孟初觉得,世界上没有弟弟做不成的事。
那个周末,冲散了他对爱情所有旖旎的想象。
而魏谦拐弯抹角的接近,似乎也没有取得成效。
孟寄宁拒绝了他。
周一,孟初再次在教室见到魏谦,对方没有跟他搭话,只是从他身边经过,坐到座位上,照常和身边的男生打闹。
一切又回到了演讲比赛之前的样子。
他不再有谣传的暗恋对象,也不再有一起发牢骚的朋友。
他低下头,面前是从图书馆借出来的《挪威的森林》,他的手指划过书页,不知是哪位借阅者,用铅笔在上面划出了一句话:“有些时候,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会伤害另一个人。”
是的,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
孟初扭过头,望着对面的男生。
这一切他早该料到的。
他始终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