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门外传来窸窣响动,几个住院医生抱着病历本鱼贯而过,口罩上方眉眼都弯成月牙。
涂腾握住她作乱的手,指腹摩挲着腕间跳动的脉搏:“任叔叔这次准备了几道送命题?”
“去了就知道。”
*
暮色漫进任家别墅时,水晶吊灯在青花瓷碗碟上投下碎钻般的光斑。
任世荣第三次用翡翠扳指敲响骨瓷碗,菁菁终于忍不住在桌下踢他小腿:“爸!
您再敲碗就要招魂了!”
“小涂啊,”
任世荣慢悠悠舀了勺蟹粉豆腐,“听说你们科新来的规培生都叫你‘冷面医生’?”
见涂腾呛住,他眼底掠过狡黠的笑:“要是将来孩子跟菁菁姓,你那些学生不得改口喊你‘送子观音’?”
季如月的汤匙“当啷”
撞在炖盅上,菁菁刚入口的杨梅汁差点喷出来。
这又是他的新考题吗?菁菁不解地看着自家父亲,年岁愈长这老头的鬼点子倒越发多了。
涂腾放下筷子,目光清亮如水:“如果未来有孩子,跟妈妈姓天经地义。
再说……”
他忽然转头看拼命咳嗽的菁菁,“真要论辛苦,怀胎十月可比我出个姓氏艰难多了。”
任世荣摩挲着扳指突然大笑,翡翠映着灯光在他指间流转:“痛快!
这才是我们任家女婿的气魄!”
茶水随着他拍桌动作泼溅在餐桌面:“菁菁,听见没有?明日就请严师傅合八字。
挑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
任家家境优渥,对女儿的婚恋没有太多硬性要求,唯独看重对方品行。
得知涂腾家世普通又父母双亡时,他们尚存恻隐之心;当发现对方是普外科医生时,却不禁担忧起凤凰男攀附的戏码。
所幸涂腾用实力证明了自已,最终以过硬的人品和精湛的医术,让二老看见了比门当户对更珍贵的东西。
任家父母只盼女儿能嫁给真正德才兼备的良人。
菁菁和涂腾相视一笑,桌底下的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二十六年女儿红!”
任世荣变戏法似的从酒柜掏出缠红绸的酒坛,“当年菁菁满月封的,就等着灌女婿呢!”
涂腾望着面前琥珀色的酒液,薄唇微微翘着:“叔叔,灌我可以,您胃不好,少喝点。”
话音未落,任世荣已经仰头饮尽杯中酒。
“爸!”
菁菁抢过酒壶时,壶嘴还在滴滴答答漏着酒,“陈主任说过您一天最多二两!”
“上个月喝多进急诊的是谁?”
任世荣笑呵呵回应:“怕什么,涂医生现在不是成自家观音菩萨了么?”
涂腾刚要开口,忽然被菁菁塞了满嘴薄荷糖。
薄荷味在唇齿间炸开的瞬间,他听见她叉腰训人:“妈!
快把爸酒柜的酒都没收了!”
“就你护着他,”
季如月笑着把松鼠鳜鱼转到俩人面前,“当年是谁抱着户口本要私奔。。。。。。”
话没说完就被菁菁扑过来捂嘴,水晶耳坠晃得像两尾受惊的银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