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被冷的发抖,像是以前在村里洗澡一样。
结果走进浴缸以后。
温暖的水流顿时将他包围。
乡下小孩儿再一次被震惊,原来,哥哥家里的水龙头流出来的热水。
好舒服!
原来洗澡也可以这么舒服。
岑康宁舒服地几乎要眯起眼睛。
但很快,奇怪的灰色开始自他周身散发而开,等岑康宁意识到的时候,整个浴缸里的水已经已经全变灰了。
岑康宁:“……”
正准备拿沐浴露跟洗发水过来的祁钊发现小孩儿忽然从浴缸里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以为他是被烫到,立刻三两步上前想要关水。
结果水不烫,还是正好的温度。
唯一发生的变化是浴缸里水的颜色,还有小孩儿烫到几乎要滴血的脸皮。
灰色的水中,小孩儿的脸愈发显得红。
祁钊沉默。
岑康宁则快羞愧地疯掉了,下意识地想要从浴缸里跳出来,不让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污染浴缸。
可不到六岁的小朋友,力气再大能大到哪里去呢?
自然是被十二岁的大哥哥强行按在浴缸里。
仔仔细细洗了一遍以后,换水打沐浴露,又洗一遍。
第二遍的时候浴缸里的水还是泛灰,祁钊皱了皱眉,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小孩儿的身上搓了一下。
结果就轻轻一下。
岑康宁的身上就掉下一小块儿泥垢。
也是这时祁钊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孩儿的肤色可能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黑。
但饶是祁钊已经如此有所预感。
当他彻底给岑康宁洗完澡后,还是被这小孩儿真正的肤色所震惊了。
原来,岑康宁并不黑。
原来他的皮肤差不多跟祁钊一样的白净。
但跟祁钊的冷白色不太一样的是,岑康宁是暖白皮,也许是泡在热水里太久的缘故,这会儿正处处透着粉。
“你有多久没洗过澡了?”
祁钊绷着脸问他。
岑康宁摇摇脑袋,很羞愧地说:“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不记得了。
在农村的日子过得糊涂,他又不去上学,根本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后来来了福利院的日子倒是记得清楚。
可惜自打来了福利院,一次也没轮到他洗。
祁钊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在小孩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上。
肤色黑的时候看不见。
肤色一白,这些伤疤就分外明显地显露出来。
有些伤疤是磕碰出来的,还泛着青紫;还有些伤疤却明显是被打出来的,时间已经有些久远,但至今仍留着印记。
其中还有一处。
看上去像是烟头烙在上面留下的烫伤。
祁钊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孩儿疼得龇牙咧嘴。祁钊冷着脸问他是谁干的,他却低着脑袋,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祁钊没有继续追问。
而是给他拿来一身新衣服要他换上。
洗了这么久,岑康宁早就迫不及待地想穿衣服了,于是二话不说接过新衣服,非常麻利地穿到了身上。
结果穿新衣服的时候。
没忍住又掉了眼泪。
因为从小到大,他还没穿过这么新,这么软,这么合身的新衣服。
不会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不需要卷起袖口跟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