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樊青问。
两人低头去看,人倒是没什么事,但栾也的白衣服被火星一飘,全是深深浅浅的烟灰。
“……”栾也皱着眉,又有点想笑:“这几个小孩今晚得尿炕吧。”
“要去换一件吗?”樊青问。“这件估计穿不了了。”
“没事。”栾也摇摇头,“刚好准备回了。”
樊青问:“不再待会?”
“太吵了,听久了耳朵疼。”栾也看了一眼樊青,“走吧,请你喝茶。”
樊青笑了一下。栾也手里的火把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他接过去扔进最中央的篝火里,两个人折返回木阿奶家。
大门一关,所有的喧闹都被隔绝在外,周围立刻清净下来。栾也松了口气,转头开始吩咐樊青。
“茶室的架子上随便拿包茶,茶具在桌上。一起拿上楼。”
樊青应了一声,进茶室取了东西又出来。这时候栾也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他跟着上楼,推开门,对方站在床边,刚换的衣服还没整理好,背对着樊青的腰还有一截露在外面。
樊青飞快转过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红茶——”樊青清了清嗓子,“行吗?”
“行。”栾也回头看他一眼,“还挺快。”
骤然安静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上等茶。房间里的茶几不比茶室的那么大,煮上茶就只剩一点位置,放着栾也刚才收到的花环。
花环扎得很漂亮,花朵由白到粉深浅不一,配着错落的叶子。
栾也指了指花环:“这是什么花?”
“格桑花。”
“这就是格桑花。”栾也一愣。“我还以为格桑花挺稀有呢。”
“在云南很常见,路边就有。”樊青笑了笑,“花期挺长的,从夏天到秋天。”
栾也来的季节正是花期。
他看着花环,轻声笑了一下:“真巧啊。”
“什么?”樊青问。
“刚好在这个时间来了云南,刚好遇上火把节,刚好在格桑花的花期。”栾也喝了口茶。“刚好来的时候出门买东西,遇见了你。”
“要是冬天来,估计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
“冬天我估计咬咬牙就睡了。”栾也说,“徒步十公里买床单有点考验我意志力。”
樊青被逗笑了。
“冬天也没有火把节和格桑花。”栾也接着说。
樊青答:“冬天有冬天的玩法。”
“是吗?”
“你可以等到冬天的时候看看。”
栾也笑笑,低头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樊青跟着沉默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了茶水沸腾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走?”樊青问。
“可能八月底。”栾也想了想,“和你开学的时间差不多。”
“出国?”
“还没想好。”栾也答。
樊青没有接着往下问。
八月底,距离现在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自己会离开雪湖村去上大学,栾也也会离开这里,去另一个连他都没有确定的地方。
他们认识和离别的时间、方式,都显得仓促且不受控制。就连离别以后,通向的也是不同的轨迹。
樊青突然开口。
“其实有的时候,它冬天也会开的。”
栾也看向他,樊青指了指桌上的格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