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摩托飞艇旁,咬着牙,娇小的身躯用尽力气,将摩托艇顶起,她扶着阿旺坐到摩托艇的后座上,跳上驾驶席,一拧把手,摩托艇底部的引擎断断续续地喷出蓝色的火焰,载着两人摇摇晃晃地升空。
小芸回忆起暗门的位置,纤细的手臂奋力将车头向下一摆,摩托艇贴着正在崩坏的崖壁,一边躲避着不断落下的黑岩,一边俯冲,在暗门处猛地停下。
小芸吃力地掉转车头,将炮口对准暗门,离合一捏,炮弹尖叫着从炮口射出,在岩壁上轰出一个数米见圆的大洞。
“抓稳了!主人!”
小芸大声提醒道,油门一踩,引擎愤怒地咆哮着,摩托艇闪过两块落下的巨石,从洞口窜入深坑中,地牢的铁门飞地向他们逼近,炮口再次怒吼,铁门的碎片在炮火中飞舞。
摩托艇像利箭一样射入地牢中,小芸用力将车身打横,车身与地板磨出金黄色的火花,长啸着撞上一根石柱,两人从车座上甩了出去,在地板上翻滚了十来米,撞在墙上。
“主人!你没事吧??”小芸拔开长,跑到阿旺身边,关切地问道。
地牢天花板的灰尘随着岩壁的剧震不断落下,石柱也开始出现裂痕,整个大地,仿佛随时会在伊奴王的踩踏下崩溃。
“我……没事”阿旺抹开脸上的灰尘,睁开眼。
呼一声,牢壁上火把齐明,火焰摇曳着,照亮了阴暗的地牢。
阿旺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中世纪般的地牢,地板和墙壁,都由粗糙的岩石铺就,支撑着天花板的石柱,是裸身的女奴雕像,举着双手,托举着天花,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各式刑具、手铐、锁链在剧震中摇摆着,互相碰撞,出丁咚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血腥味。
一切都再普通不过,但是一切又如此熟悉,像是在梦里反复见过的场景。
阿旺的眼光,落到地牢的中央的一个水晶棺上,水晶棺上已经落满灰尘,无法看到里面的景象,显然已经停放多年。
一阵巨大的恐惧感抓住了阿旺,他的本能在告诉他逃跑,但是阿旺已经下决心要看个究竟,他让小芸的搀扶着,艰难地走到水晶棺边。
阿旺一把抹去水晶棺表面的灰尘。
美人。
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全身赤裸,双手抱胸,静静地躺卧在水晶棺里,她的身边铺满了鲜花,但是即使最娇嫩的花瓣,和她的柔肤相比,都不值一提。
她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像是睡着了一般,她的美目若闭若睁,修长的睫毛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若隐若现,散着点点星光,仿佛夕阳的星空,美丽的胸脯仿佛随时会起伏,在水晶板上哈出一口雾气,唯一能辨认她已经死去的,是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双腿间,一直延伸到双乳间,伤口如此齐整,如此新鲜,仿佛里面还流淌着温热的鲜血。
“阿伊!”小芸不由得叫出声来,但定眼一看,棺内的美人,比阿伊还要美上几分!
“不对,她不叫阿伊”阿旺说“她叫芳兰,是疤面王……不对,是韩锋的爱人,阿伊只不过他用心切制造的,用来凭吊爱人的替代品之一”。
“为什么你会知道?主人?”小芸惊讶地问道。
阿旺贴着水晶棺,坐了下来“我想起来了,韩锋……他真是个笨蛋,人死不能复活,即便肉体可以复制,被位面之神收走的灵魂,怎么可能重铸呢?”
“你想起来什么了?主人”小芸问道。
“一切”阿旺闭上眼“疤面王的出身、水晶棺里的女人、这个地牢里生过的事情、我的身世……一切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主人的身世……?”
“对”阿旺轻轻地抚娑着棺材“我啊,是在这里出生的……”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天花板轰然裂开。
岩层终于在伊奴王的踩踏下彻底裂开,地层颤抖着,崩裂出一道延绵百里的峡谷,地牢正好卡在中间,从中间崩裂,像被斧头从中间劈开一样,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岩壁,在慢慢哆开,海水迅灌入峡谷的底部,摩托艇和地牢的刑具从倾斜的地板滑落,掉入奔腾着海水的峡谷底部。
阿旺和小芸拼命地想顶住水晶棺,但是棺材过于沉重,反而将他们推下了峡谷。
棺材盖在空中打开,里面的绝色美人和鲜花在空中一起飘散。
“小芸!芳兰!”阿旺大叫起来,想抓住在空中坠落的两女,但相隔太远,无济于事。
伊奴王背负双手,站在峡谷的顶部,他看到正在空中落下的三人,手指向上一勾,三人的身形猛地定在空中,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凌空拉起,划出一道高高的反抛物线,落在崖顶。
美丽恬静的花园,已经化为焦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和血肉的糊味,怒风将猎猎作响的火苗越推越高,席卷着崩坏的大地。
屠隆的狼躯已经被踩成了肉酱,只剩下半个狼头,像垃圾一样耸拉在伊奴王的脚边。
莲也只是一息苟存,她匍匐在地上,用手艰难地拖着受伤的身体,向狼头爬去,夕阳的光芒开始消逝,天地陷入火焰与罪恶的昏暗,女英团已经全灭,团员们的残躯熊熊燃烧,和所有的希望一起化为灰烬,飘扬在虚空之中。
但莲已经不在乎了,她爬到伊奴王的脚边,用沾满泥土和血污的双手捧起屠隆的狼头,微笑着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终于,他们团聚了。
一道鲜血从莲的嘴角流出。
冰冷的“心切”穿透了她跳动着的心脏。
伊奴王轻轻一挑,将莲和屠隆的残骸一起丢入脚边的裂峡,在海水中溅起一小朵浪花。
所有的反抗军已经消灭,只剩下伊奴王一人,手持心切,立在火焰与灰烬中岿然不动,正是一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王者。
阿旺拿起断裂的“碎梦”,咬着牙,强支着身体站起来,拖着骨折的伤腿,迎着狂风,一拐一瘸地向伊奴王走去。
“逃吧”伊奴王不屑地看着拐着脚的阿旺“不自量力的废物,你以为你能有什么胜算?”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阿旺顶着狂风,一步一步向他走近“但我再也不会逃了”。
“为什么你非得像预言那样和我斗个你死我活?这一切都不过是位面之神安排的闹剧,为什么你就甘心当他棋子?”伊奴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