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很安静,直到夜晚,程西望也没等到修玉回来。
倒是等到了一声尖锐的号角声,紧接着是宫人们乱作一团的声音、喊杀声、马蹄声、兵器交接声——各种象征血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一支支火把燃起,打破了沉寂的夜。
程西望并未逛过这皇宫,但想来,修玉的院子应该是属于偏僻区域的。
那些厮杀声听起来和他相距甚远,一如修玉在这宫里的处境。
不知过了多久,混战的声音才渐渐平息,火把都聚集到了一处地方。
可惜狗八不在,不然程西望就能听到实时转播了。
不过怎么想都应该是那家伙胜利才对,既然是他胜利,那细节也无所谓了。
程西望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彻底免疫了外界的纷扰,阖上双眼,昏厥一般地睡了过去。
后半夜,天快蒙蒙亮之际,程西望被轻微的摇晃动作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现自己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了。
裹在身上的棉被像是婴儿时期的襁褓一样,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也不知道修玉是怎么把他卷成这样的。
“去哪儿啊?”程西望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起床气。
修玉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拦住裹挟着冷意的风,说:“出宫。”
程西望心里一个咯噔,原本浓浓的睡意顷刻间就散了个干净,紧张问:“败了?”
这下好了,他被东越国通缉,修玉被东黎国通缉,他俩别活了好吗?
要是修玉知道他的想法,不得感动死,都这么惨了,非但没想着离开他,居然还想着跟他一块死。
修玉:我就知道,他爱我。
不过程西望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修玉扣着他的后脑勺,声音自程西望的头顶传入耳中,带着一丝难掩笑意:“胜了,失望吗?”
程西望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那你要带我去哪?不是应该准备登基吗?”
修玉沉沉答道:“我不做皇帝。”
怔愣一瞬,程西望在他怀里拱了拱,努力露出一张脸,追问:“为什么呀?”
“因为我在做更有意义的事”,修玉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惹得程西望不舒服地颤了颤睫毛,刮得修玉痒痒的,忍不住笑着说,“第一站你想往哪儿走?”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程西望想都没想,就说:“西。”
修玉应了声,便听见程西望又问他:“你走了谁当皇帝?”
总不该是那个六殿下吧,老皇帝也被毒死了,至于其他的兄弟,他也不觉得修玉会有那么好心。
他自己就是篡位的,总不该忘了来时路吧。
“一个奶娃娃。”修玉说。
程西望嘴角抽了抽,所以说,又是一个傀儡皇帝。
算了,关他什么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解决。
程西望靠在修玉怀里,哈欠连天,懒洋洋地问:“东越国我也想逛,你有什么解决方案没?”
修玉的回答很扎心:“你的赏金是五个铜板,谁要是想抓你,我就给他十个铜板,双倍。”
程西望:“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