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要怕死?”
萧权川步步逼问,似乎不听到某个答案就绝不会放过他。
姜妄南手臂冷不丁一软,上半身塌了下去,剎那间,砰的一声!
后脑勺摔进一个宽厚柔软的物体里,一点都不疼。
他反手去摸,愕然片刻。
原来是萧权川的掌心接住了他。
手背重重地敲在床榻的边角,那里形状偏尖,并没有用软垫包着。
“陛下!”
姜妄南忙把他的手拿出来,果不其然,骨节根部磕出了一块淤青,“很疼吧?”
萧权川沉沉看着他,病态般执着道:“回答朕,何惧之死?”
姜妄南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半惊讶一半迷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逼他说出缘由。
怕死不是人之常情吗?
然,萧权川现在已经红了双眼,就像一匹失去理智的野狼,非见血不可。
如果给不了他满意的答复,那他极有可能会被当场挫骨扬灰。
可他又不会读心术,圣心难测,谁知道这个颠攻在想什么啊?!
登时,他灵光一闪,觉得此时此景与原书某些情节高度重合。
有一段时间,原主受明面上与萧权川浓情蜜意,像一只乖顺的小猫,暗地用对方所赏赐的金银珠宝来招兵买马,蓄意复国。
萧权川生性多疑,聪慧机警,多次怀疑原主受背地搞小动作,每每试探原主受,就是这一副霸气凌厉的攻势。
但原主受回回都能驯服恶狼,转危为安,是如何做的呢
姜妄南眉头往下一压,眼神一变,心一横,仰起脖子,吻住萧权川!
对方身子瞬间僵住,似乎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
唇瓣缓缓退开,栀子花香也变淡了,揪着他衣领的那双小手在不停发颤。
紧接着,怀里的人低着头,开始抽泣,声音断断续续,像小猫似的嘤嘤呜呜起来。
萧权川眼下那根红线像退潮似的渐渐消失,炸裂的毛兀自软了下去。
方才那个发狂逼问的时刻恍若一梦,如今梦醒了,他伊始有些手足无措:“朕……”
姜妄南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啪嗒啪嗒掉,咬咬唇,一停一顿道:“呜呜呜,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凶,臣妾,怕死有什么,错吗?”
他泪水汹涌,有些喘不上气,说几个字就抽一次,胸膛快抽搐了。
萧权川一脸愕然,眼底满是愧疚与心疼。
其实,除了那个吻,其他的都没有按照原主受的剧本来。
还记得,原主受吻了对方后,会舌灿莲花地用正当理由来为自己开脱,天衣无缝,瞒天过海,连萧权川这种极其难缠的人都轻易打消疑虑。
他一开始就是想按照这种步骤来,可是,他挤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说辞。
眼睛不争气地酸了起来,眼泪像泄洪一样溃然,怎么也控制不住。
萧权川确实很凶啊。
还有,真的真的真的很怕被发现他与刘伯深私会。
倘若这么不幸,他和刘伯深就会像方才那宫女和侍卫一样,被围观、被议论、被赐死。
最后就是,他好像被自己的榆木脑袋笨到了。。。
泪珠哗啦啦地流,萧权川的心像被划了无数刀子,汩汩出血。
“南南没错,南南怎么会错了呢?是朕错了,都是朕的错,对不起,别哭了好吗?”
听到这一声声放低身段的熨帖话,黑纱帷帐外,孙年海这辈子都没有睁过这么大的眼睛。
他抬头看看西边的夕阳,寻思着,这日头也没从东边落下啊。
“臣妾要是死了,陛下是不是就要与别人练习接吻?”
好吧,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