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吃了吧?这味道还习惯吗?”
“挺好的,谢谢陛下。”
座下大臣纷纷跪下,为首的高页苦口婆心道:“陛下!臣身为文相,肩负社稷安危,不得不冒死直谏。”
“陛下若执意越级立良嫔为皇后,此非但违背祖宗法度,更是置国家于动荡不安之境。皇后之位,关乎国本,岂能轻率决定?”
“良嫔资历尚浅,德行未经时间考验,骤然晋升,何以服众?朝野上下,必将议论纷纷,人心不稳,国将何安?”
“臣恳请陛下,勿为一己之私,而陷国家于万劫不复之地。望陛下悬崖勒马,收回成命,以保我大好河山之稳固,社稷之安宁!”
不愧是一朝之相,言论振聋发聩,声音在殿内回荡不绝,难以平复。
俄而,所有朝臣以及纱帐后的六宫妃嫔齐齐跪下叩头,不约而同齐声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该来的,还是来了。
霎时,一道闪电稍纵即逝,紧接着轰隆一声雷公巨响,劈里啪啦下起了大雨。
萧权川弯眸一笑,绿瞳妖艳生辉,只听他幽幽道:“真是壮观啊。”
话音未落,玄色衣摆一点一点落下台阶。
嚓——
他缓缓拔出身边侍卫的利剑,剑刃雪亮,高大的身躯定定站在高页前面。
“文相既选择冒死进谏,那是不是意味着,不怕死呢?”萧权川缓缓把剑架在高页脖子上。
“你抖什么?果然还是怕死啊。”萧权川弯唇讥笑。
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你瞧,大家又安静了,方才不都挺会讲的吗?这下,怎得又不来冒死进谏替你求情呢?”
高页瑟瑟发抖,额角冷汗豆大,估计他也没想到,萧权川居然这么胆大妄为。
只见那雪亮的剑刃一点点靠近高页脖侧突突跳的动脉,姜妄南猛然站起,欲开口阻挠,忽而腹部一阵刀绞般的剧痛。
“啊!”他捂着腹部双腿舒尔软了下去,指甲嵌入木桌,抠出一道道痕。
秋若和罗景第一时间冲上去:“娘娘!”
两人一左一右扶起他,裤子里一道湿意滑过大腿。
秋若瞪眼大呼:“娘娘流血了!”
萧权川脸色一变,哐当一声扔掉剑,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一举横抱起半晕厥的他,声音高到破音:“叫太后!快!!!”
幸亏姜妄南事先服用了一颗护胎丸,才不至于滑胎。
他躺在龙塌上,脸色白如纸片,几乎奄奄一息。
萧权川坐在床沿,紧紧握着他的手。
而一边,在满满当当的桌子前,唐奎兰正襟危坐,挨个嗅他今日吃过的东西和喝过的茶水。
不多时,她端起一盘牛乳糕,低头一闻,眉宇登时蹙起:“就是这个。”
姜妄南面露疑惑道:“这是陛下在宴上为臣妾准备的。”
“不会错的,”唐奎兰又闻了一遍,“里面有大量的麝香、红花杏仁等活血化瘀之物,孕妇吃了容易滑胎,更不必说像妄南这种特殊体质的人,比寻常孕妇更耐不住。”
姜妄南看向一言不发的萧权川,心里莫名慌乱:“陛下不会害臣妾的,对吧?”
“怎么会呢?南南,为夫疼你都来不及,别担心,为夫定会彻查此事。”
话罢,萧权川不怒而威道:“孙年海,去把御膳房里经手了牛乳糕的人全部叫来,朕亲自审问。”
“是。”
经过一番盘问,愣是没找到。
因为这些下人一个个有理有据,从筛选牛乳到面粉再到下锅蒸,每一步骤都有专门的人检测过,不可能出差错。
姜妄南暗暗抓住被褥,皱起一道道褶。
到底是谁这般聪明?能在无形之中害他险些滑胎?就好像密室杀人那样,查无可查。
然后,萧权川吩咐他们把制作牛乳糕过程用过的锅碗筷碟等,以及用于输送保温的木盒,也一并拿来,逐个摆好。
萧权川目如鹰隼,淡淡扫过这堆玩意儿。
这些能查出个什么?姜妄南心想,不过,夫君做事,总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