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深看了一眼姜妄南,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他低语道:“兄长先去备马,亥时,西北门汇合,我们会先到堕马坡,那里会有人接应我们。”
“好。”
“你小心点,绝对不要进那个房间。”
“嗯。”
刘伯深长长看了他一眼,转头朝唐期点点头,疾步离去。
“小哥儿,请随我来。”
他到底想做什么?
姜妄南相信自己的直觉,动也不动,警惕问道:“唐大人有事不妨直说?”
“我们去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说?可行?请。”唐期不依不饶。
“……好吧。”
他最不会拒绝人,尤其是这种面善心慈疼老婆的有为男人,呜呜呜。
只见唐期带他去到一个小亭子,石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两个茶杯,一盏茶,四周寂静,烛火摇曳。
忽然,唐期撩袍下跪,双手撑地磕头。
“唐大人!万万不可!”姜妄南惊恐万分去扶他。
对方一动不动,饮泣道:“求小哥儿救我唐家一命!”
“唐大人你先起来,起来再说。”姜妄南内心慌成一团,到底在演哪一出啊。
“不,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能帮到什么吗?”他挠挠头道。
唐期掩面泣道:“小哥儿也知道,陛下一住进我唐家,就像中了邪似的,口吐鲜血,癫狂大作,又不肯喝药。”
“若是陛下在唐家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唐家诛九族都不为过啊,我内人体弱多病,还有我那未出生的孩儿……”
姜妄南内心一软:“好了好了,唐大人你快起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说吧,要我怎么帮呢?而且,我一个小太监,也帮不上什么吧。”
唐期擦擦眼泪道:“我瞧着,陛下对小哥儿不一般,想请小哥儿把药端去,劝劝陛下,兴许颇有效果。”
“额……”
姜妄南登时哑然。
想到院判被针误扎的手,他不免抖一激灵,那碗滚烫的药会不会就泼在他身上了呢?
唐期见其犹豫,哭得更惨了:“小哥儿,就当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
“欸欸欸,别,别,我……”姜妄南吁了一口浊气,“我试试吧,不过就这一次,要是陛下还不喝,唐大人便另请高明吧。”
“好好好,多谢小哥儿,来,”唐期倒了一杯茶敬他,“小哥儿之大恩大德,我一定谨记,来日再报。”
“嗯,不客气。”
姜妄南仰头干完茶水,舔舔唇,好似有点别的味道,怪怪的。
这厢,孙年海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满头大汗。
结果峰回路转,却在萧权川房门口看见一个男人站了许久,眼熟得很。
“哎哟,良嫔娘娘!老奴可算寻到了!”他气喘吁吁走来。
“公公有何事”
孙年海见其端着一碗热气快没了的药,心想良嫔娘娘果然不会抛弃陛下,便笑道:“娘娘且进去吧,陛下此刻定然想见娘娘的。”
“孙公公,你说,陛下……会不会打我啊?”
这个问题他魂不守舍想了一路,碍于没有人鼓励他迎难而上,所以才会在门口驻足,不停一呼一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孙年海显然噎了一下,皱起眉头思忖这个看似没有答案的问题。
“进来。”
彼时,萧权川的声音从里头传出,略带沙哑,异常平静。
姜妄南后背发汗,踟蹰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