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衆我寡,不可硬来。”
田博士制止住了蠢蠢欲动的年轻人。
凛冬思索了一会,召来了“银河战舰”,匹配上游轮的加密GPS系统,准备跟在亚瑟身後。
现在去征调更大的船和武器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跟踪亚瑟看他会在哪个港口停泊,有了停泊记录,说不定就能获得亚瑟的个人信息。
见到凛冬一行人匆匆开完会,从临时会议室出来,夏昼便知道他要离开了,嘱咐安全之类的话咽在舌根底下,就是说不出口。
房内,凛冬站在沙发前,从密码箱内取出一款自带海上定位系统的北极星腕表,专注地调整时间轴和经纬度。
“我们国家的互联网犹如这个玻璃房间,几乎处于三面透明的状态,唯一实实在在的一堵墙就靠你们这些科技部门的技术撑着。”
听到这句,凛冬放下腕表,转过头打量着夏昼。
夏昼站在床头灯下,脸上的情绪忽暗忽明。
凛冬仿佛第一次认识夏昼,夏昼是在投桃报李。
凛冬没有打断她,希望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们部门的纪年也长期混迹在暗网,但你一定要看住他了,他以为自己在暗处,事实上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暗网所有隐匿的社区无法识别个人IP,这一点没错。但野生网络人和官方网络人的操作手法是不同的,暗网上有专门的测评,可以区分哪些人是钓鱼执法,哪些人是真的混社会。”
凛冬眼眸里闪过一丝欣喜,他控制住想要抱住认真讲话的夏昼的欲望,问:“所以,纪年是不是需要针对测评做点功课?”
“没用的,纪年看起来精神就不太好,每天精力也有限,根本不可能抽出几个小时去做功课,学习野生网络人的操作手法。”
凛冬想到了纪年熊猫一样的黑眼圈,每天哈欠连天,处里的工作都做不完,怎麽可能还有心力去攻克测评?他玩暗网是抱着如果被拆穿,大不了逃之夭夭的心理。
“所以,有什麽办法?”
凛冬问得很认真,夏昼却没有回答,她笑着上前一步,“我也有个问题,希望凛处长先回答我。”
凛冬眉毛一跳,竟然在这等着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了一句‘记住,我没来过这里’,是真的要我记住这句话吗?”
凛冬仰起头,无声一笑,这算什麽问题。
“答案。”夏昼伸出一只手。
凛冬卷起夏昼的手心,压在自己的胸膛,细细回忆起站在荣公馆楼下会面的那一晚,清冷的夜色下,夏昼如一只受惊的楚楚可怜的猫。
“夏昼,你浪费了一个问题。”凛冬耸了耸肩,诚实回答道:“如果是正当执法,我是不会这样说的。”
“果然。你根本就没手续,把我带到游园就是滥用私刑,随意监禁我。”夏昼抽出手,刚欲往反方向走,就被身後的揽进怀里。
经过了一个夜晚,夏昼发现自己喜欢凛冬这样抱着她。
“夏昼,你安心住在这里,你父母的案子交给我。”
夏昼知道他急切地想安抚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再打其他人的主意,但是他不在这里,夏昼也不想在海上漂泊,“我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我想回环球嘉园。”
“我知道,再等等。”凛冬亲吻着夏昼的头顶,温柔地说:“我们已经在调查亚瑟的身份了,而且有眉目了,一旦查到了,我们就知道怎麽防御甚至是攻击他,你就再也不用躲了。”
夏昼不是害怕躲,她是怕自己死在了真相大白之前。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也有一个亲人,在恐怖袭击中……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他。”凛冬声音极低,他至今不愿意承认那个人死了。
夏昼一惊,转过身,透着昏黄的光凝视凛冬灰蓝色的眼珠,它没有透露出一丝脆弱和不安,反而闪着坚定的光:“凌晨也是,他的父母也在恐袭中死了。夏昼,我们三个,以及无数在恐袭中失去亲人的人,同归殊途。”
这是夏昼最近听到最震撼的消息,毕竟凛冬从未表现出类似的仇恨情绪。
“这是你当国安的初衷?”
夏昼是聪明的,凛冬在心里感叹。
他不想欺骗,大方地承认了,“我和你一样,一直在走一条艰难的,又黑又远的路,不同的是我背後有强大的家族支撑,而你却是孤身一人,我佩服你,也心疼你。”
肌肤之亲使得凛冬对夏昼的感情又深了许多,他恨不得把柔软瘦弱的夏昼揣在怀里,随身携带。
他的手指轻抚着那颗小小的玉佛手,掏心掏肺道:“但是,以後你有我,你不再是孤身一人,我的家族就是你的家族,这是我的承诺。”
一个陌生的词汇落进夏昼的耳朵里:家族。
在国内,根本没有凛这个姓氏。
根据凛冬的混血长相和对海岛的熟悉程度,他的另一半血统极有可能在南太平洋,而南太平洋刚好是自己那一串珍珠项链的産地。
不可能这麽巧。
夏昼趴在凛冬的怀里,怔怔地想,不可能还能有这样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