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洛斯跟他上一家经纪公司解约了,法网打完就签融世。谁赢都一样嘛。”连术说得云淡风轻。
杨疏乙眼睛盯着赛场,不走心的说:“噢,恭喜啊。”
“最後还不都是你的。”
听到这话,杨疏乙终于侧过身来,“你别这样啊,那什麽受益人名字趁早改了,不要道德绑架我。”
连术伸手在自己的西服内袋里掏了掏,“等不了几年了,别着急麽。”
“嗯?”
连术拿出一个手心大点儿的药盒子,打开。
“你怎麽了?”杨疏乙奇怪问道。
“也不想瞒着你,前段时间我急性心梗,进了趟医院,医生说先天心脏病,病程很快。这次来巴黎也是医生建议过来多方检查,再确认确认。看完比赛再去趟美国,万一有救呢。”
杨疏乙愣了,眼睛看着比分牌来到40:40,他怀疑刚刚自己幻听。
“傻啦?吓到了?”连术在他面前挥了挥。
“……你别逗我。不可能,你哪里像有心脏病的?你脑子有病吧,瞎编什麽呢。”
连术哈哈笑起来。他取出几粒药丸,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迷你刀,准备用刀刃把药丸碾成几小块。这招杨疏乙是熟悉的,连术不会灌水吞药,以前生个病,病不死人,吃药得叫他死去活来。如果是胶囊,他就把胶囊皮拆了,分成几次混到水里吞。如果是片剂,他把片剂碾成两三块,塞进面包丶橘子丶蛋糕等等一切能塞的东西,囫囵着吞下去。
“你说,欧洲人是不是连嗓子眼儿都更大?这药丸做这麽长干什麽?”连术一边做手工活,一边道。
“你倒是垫一下……”杨疏乙看不过去,把餐盘推给他。
“这药在国外买更便宜。”
“……买个药你还抠上了。”杨疏乙无语,“真的假的,你别骗我玩啊。过两年没死,我先弄死你。到底什麽病啊?”
“什麽AAOCA,冠状动脉异常什麽玩意儿,我到现在没记全这名字。”
“你别骗我了,你是怕疼怕做手术吧,什麽年代了,心脏病能治。”
连术又笑起来,真是瞒不了对方一点。
“医生叫我先吃药看看。可真疼啊,不想来第二次了。第二次就直接死吧。”
“你有点骨气行不?”
连术又把零零散散的药塞进小点心里,吞了好几口。
井下矿道。
柯向宇带着一衆技术人员丶安全管理人员下到地下矿洞。这几座山脉中,早期进行过露天开采,将埋藏不深的磷矿通过表面剥离进行收集,但大量的储备深埋地下,于是才有了这坐规模甚大的地下投资。
镇上的居民早已适应了隔三差五的地下爆破,在如今国内狠抓安全生産的风气下,各级领导丝毫不敢马虎。安监丶经运丶消防丶公安,没事儿就来矿区溜达丶审查。当然,这偌大的招商引资项目是当地的税收金饭碗,水电气的客户爸爸,地方就业市场的大老爷。各部门检查归检查,同时也要照顾到企业的情绪,不能太放松监管,也不能老是烦人家。如何掌握一个平衡,当中都是道道。
柯向宇为了不负柯如英的期望,矿用的安全负责人证是必须考下来的,这让他在检查现场时,腰背挺得直丶有理有据的指示够各部门记好几页的。
看着大半夜里,在岗的工人个个精神面貌都不错,柯向宇很是满意。他们柯荣集团的生産车间都是标准厂房,哪里都循规蹈矩,大差不差。但这矿道里面,对他来说是又酷又炫,充满赛博朋克末日文明的感觉。走到库房时,他还看到库管桌上放着几盆水培的绿植,长得生机盎然。
柯向宇像电视上的领导一样,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指着那几盆草,嘴里倒着词儿:“这才是爱工作丶爱生活!看,多有那个……活力啊!”
陪同的人纷纷点头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