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念一脸疑问地看着两人。
那男人只顾着嚎啕大哭。还是那个孩子口齿清楚地说明了情况。
“贵人,我是这清平村的人。他是我爹。我娘重病,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了,可郎中开的药实在太贵了。我们根本负担不起。”
“爹他也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说南山的道士术法厉害,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他就把家里剩下的所有银钱,全部给了那道士,换了一张符。回家把符烧了,做成符水,要给我娘灌下去。”
“贵人明鉴,那个道士,就是个江湖骗子。我娘本就体弱,我担心这符水灌下去,救不了我娘的命,反而会要了她的命,这才打翻了碗。”
苏念念听明白了。这是这家人没钱治病,走投无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孩子打翻符水,男人被激怒了,才会不顾一切想要打他。
苏念念走到那男人面前,对他说:“起来。你堂堂七尺男儿,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吗?符水救命这种事儿,有多少人成功过?”
“别给我举那谁谁谁的特殊例子。你只看多少生病的人,是靠符水真正救活的?”
那男人哭得更伤心了:“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
“回春堂的大夫倒是说能治,可那药,要两钱银子一副,我娘子,一天就需要吃两副药。一个月下来,家里已经吃空了。”
“带我去看看。”苏念念拉起那个孩子,轻声说。
那个孩子抹了一把眼泪,赶紧起身带路。
就在不远的一户农家里,苏念念看到了那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虽然医学常识仅限于日常生活中所关注的那些,可这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久病在床的。
难得她的丈夫还愿意不离不弃,她的儿子居然愿意自卖自身来救她。
苏念念觉得,她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可人就在眼前了,她也狠不下心来不救。
她转头看向那孩子:“你去借个板车,咱们带你娘亲去看大夫。”
那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男人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念念,突然上前一步,“砰砰砰”地磕起头来:“谢贵人相助。以后贵人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下半辈子,我们做牛做马,报答贵人。”
板车很快拉来。那男人将女子抱上了板车,用被子细心地围好,就拉着板车走。
苏念念走在板车旁,说:“直接进城,去最好的医馆。”
男人感激地看了苏念念一眼,拉着板车一路往京城而去。
苏念念跟着走了半天,直到天快黑了,才终于看到那巍峨的城门。
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到底是谁,将她送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今日城门许进不许出,他们倒是没有受到什么阻拦,顺利进了城。
苏念念打听到了最近的济和药铺有一位坐堂老大夫,医术很高,就赶紧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去了济和药铺。
老大夫给那女子把了把脉,怒道:“她就这一点儿小病,怎么就拖成这个样子?”
苏念念猛地转头看向那男人。
那男人苦着脸解释:“大夫,我们一直在治呀。回春堂的大夫给我娘子开了不少止血的药,二钱银子一副,几乎都把家里吃空了,可这血,依旧止不住。”
“老大夫气得一拍桌子,这崩漏分虚和淤两种,只一味止血,怎么可能治得好,生生将身子拖垮了!”
“按着老夫的方子,先吃上半个月的药,把身体先调理好了,再治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