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额头,后退了一步,手扶住旁边的墙壁,俯下身大口喘气,希望借此能缓解一点痛苦。
岑连星一时不察,被他蹭到了手腕,紧接着就被青年高到不正常的体温烫得愣了一下。
岑连星神情古怪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你发烧了。”
江乔努力缓过了这阵晕眩,一把推开了岑连星:“……你前天在紫月等我到十二点,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吗?”
岑连星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前天自己在生日宴会上等江乔的事:“是啊,不然呢。”
江乔无力再争执,他认清了,自己现在就和一条流浪狗差不多,谁想都能来踹自己一脚。
行,挺好的,踹吧,踹完了就赶紧滚。
他一言不发,勉强站直身体,拉着行李箱要走。
岑连星也收回了手,看着青年单薄的身影,眸子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快意。
那是看到高位者落入泥沼里,呼风唤雨者再抬不起头来,高贵矜傲之人饱受折磨的扭曲快感,给岑连星带来了一种奇异的狂喜。
这就对了。
江乔,你一点儿都不适合站在高处。
这幅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模样,才最适合你。
岑连星压下了唇角的笑意,抬起手,又抽了口烟:“哦,最后一点儿好心。a市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酒店,还有房屋中介公司,都已经被打过招呼了——而且是你的好哥哥江书洲亲自去打的招呼,你就不用再去白费力气了。”
江乔没有回头。
岑连星站在原地,看着发着烧的青年走到路边,抬起手臂艰难地招了辆出租车,直到那辆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车流中,他才收回视线,“哈”地笑了一声,却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假戏
江乔难受的要命,上车以后干脆报了市医院的地址。
医院总不可能再拒绝他进入吧。
好在江家确实还没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江乔顺利的挂上了号,吊上了水。
值班护士又看他长得好看,心软给他准备了一张空着的床位,让他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江乔养尊处优惯了,从小到大什么病都是有专门的私人医生上门服务。如今式微,也无法要求那么多了。
他累得很,身体又烧的难受,可真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时,却反而睡不着了。
看着吊水瓶下方滴壶里滴滴答答向下落的药液,江乔迷迷糊糊间,莫名想起了沈随。
江乔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遇上那么让自己喜欢让自己心动的人。而沈随也真是个能做大事的人,有些事情江乔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实在过分,可沈随竟然一一都忍受了下来。
必须记下自己的所有喜好和厌恶的事物,无时无刻都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时刻注意自己的情绪。
禁止工作之余的任何人际交往,不许和任何人走得太近,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必须共享,随时随地的实时定位,任何时间都可能发生的突击检查……
大约是心中清楚沈随并非自愿,而是被自己用算计抢夺来的这一点,江乔有时也会很害怕,害怕会突然出现一个人,把沈随从自己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