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看着周喆第一把小赚一笔,第二把果然输了个大的。
赌场的日常规律,只可惜大多赌徒明知是输,还总以为自己会是例外。
小二下去,将账目交给垂头丧气的周喆,又与他说了些什麽。
周喆惊愕道,“什麽?不是说半月一还吗?为什麽提前了七日?我上哪给你们弄钱去?!”
那小二将鹿微眠原话带去,“您赊账次数太多了,若到日子还不上,我们只能去您家里拿东西抵债。”
周喆唇角抽动,他知道这里的人能做得出来这种事,“你们胆敢擅闯官员府邸,可知这是何罪?”
“朝廷官员擅自出入赌场的罪名,应当比吾等要大。”
“你!”
周喆要脸要名,自知无法跟这些地痞无赖抗衡,甩下一句“知道了”,就离开了赌场。
鹿微眠收回视线,给钧宜递了个眼色。
钧宜便心领神会地偷偷跟上周喆。
鹿微眠独自坐在赌场二楼等钧宜回来。
主要原因是,她不敢在这等地方擅自行动。
不多时,店小二上来回禀,“一切按照夫人吩咐的办妥了。”
鹿微眠又付了两锭黄金,“有劳,这是定金,七日後事情办妥,我会差人来付剩下的。”
店小二连声应着,退了下去。
他很长眼色地看见鹿微眠身边陪侍的人不见了,又觉得不能亏待这个大贵人,连忙叫店里最好看的男伶去陪侍。
鹿微眠看着窗外,整个帝台城被灯火映照出的金黄光芒里透着几分猩红。
也不知是不是对这里有些偏见,她总觉得那些富丽堂皇里沾染着血色。
她不喜欢这里。
这个可以把人当牲畜的地方。
“夫人想去揽星阁吗?”
一道阴柔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鹿微眠擡头看见一个衣着素雅,眉清目秀的男伶走上前,将糕点放在她面前。
“为什麽这麽问?”
男伶笑着给她倒酒,“瞧着夫人一直在看揽星阁罢了。”
鹿微眠看见街道对面,有一座八层楼阁,只不过没有点灯,静静地矗立在地台城内,像是一只沉睡的凶兽,翘角屋檐和几扇打开的窗户,宛如它的獠牙。
她方才就觉得这幢楼阁吓人,还以为是没人用的空置楼。
“不过想来夫人也不需要去,毕竟那个地方,只有那些欲望无法满足,久困成疾的人才会去跟那阁主做交易,满足他们的欲望。”
“那位阁主这般神通广大?”
“他可不是什麽善茬,”男伶摇头,“揽星阁做的生意,可与我们这般正经生意不同,我们只图财。”
“那位阁主,满足你的欲望,但要你的灵魂。一日跟他交易,一生是他的傀儡。”
男伶打开了话匣子,“五年前,有个屡次科考不中的人前来做交易,回去後茅塞顿开,考了个探花。时至今日,都是这位阁主的提线木偶,叫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鹿微眠凝眉,不知哪里来的风,阁楼的窗户吹得吱吖作响。
“那位探花便这般听话?”
“自然。”男伶扬眉,压低声音,“这位阁主,会摄魂术。”
“他极爱操纵丶控制他人。平时他倒也不干涉你,但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你变成他想要的样子。夫人这般貌美动人,若交易恐叫他占了便宜去,轻易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鹿微眠微怔,不自觉地想起她做那人傀儡娃娃的日子。
不过区别就是,她没有被用摄魂术,大抵她本身就是俘虏,完全可以清醒地被摆弄。
她当初也想过,这个人一定是在朝中安插了不少眼线,才能里应外合在新帝登基後没几天就破了城池。
思及此,她下意识攥紧裙摆。
正巧对面阁楼窗口,走过一道暗影。
一晃而过。
鹿微眠不自觉看过去,却恍惚间愣住。
“封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