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说正事呢。”陈老头看了老太太一眼,“等人走了你再骂。”
这时陈鹏飞也把干爷爷和二姐的事讲了。
陈老头点点头,说:“二丫头嫁得不错,好好过日子,孝顺公婆,别辜负了人家的心。”
红霞忙点头:“放心吧爸,我记着呢。”
老头又转头看陈建祖:“你们家得给王老头养老,那老头子是真把鹏飞当亲孙子疼,咱不能做白眼狼。”
陈建祖和陈鹏飞一起点头:“爸你放心,老王头待我好,这恩我们认着。”
陈老头从炕柜里又摸出三百块钱,再把陈奶奶娘家给的一百块,一起搁在桌上:“这四百块钱,是我跟你娘出的。鹏飞拿的那些粮食,在黑市最少能卖五百,老三,你给鹏飞二百五。”
陈鹏飞赶紧摆手:“爸,不用,那都是我自愿的。”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陈老头不容反驳,“不能让你这小辈掏腰包。你三叔眼下手头紧,等他发工资慢慢还。”
陈铁栓和刘秀华也跟着点头:“应该给,不能赖着。”生怕鹏飞再推辞。
“剩下借的钱,慢慢还。”陈老头语气一缓,“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谁帮了咱家一把,你们心里都要记着,别做忘恩负义的人。”
“行了,都回去吧。”陈奶奶抿着嘴,“明儿一早动身,早点歇着去。”
老太太心里气还没散,人一散,她估摸着又得骂半宿。
这一夜,家里静悄悄的。
第二天一早,陈建祖、陈铁栓、陈鹏飞仨人往县城出发。
两个时辰后,陈鹏飞感觉腿都细了一圈。到了小河沿,陈鹏飞一把把大米和面粉扛下,放在草丛里,一百斤米,一百斤面,全用稻草盖上。
他冲着两位长辈喊道:“爸,三叔,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借辆三轮车来,这些东西不能就这么扛。”
俩人点头应下。
陈鹏飞摸着方向就往黑市走。他心里也犯嘀咕,这么早黑市有没有人,那票贩子在不在。
运气不错,黑市没人拦他,直直走到里面,果然看到那票贩子靠在树上打盹。
他走上去,轻轻拍了一下:“陈哥。”
票贩子一睁眼,愣了一秒,乐了:“哎呦,兄弟你来了,买点啥还是卖?你可来得巧,我再待半个钟头就准备撤了。”
陈鹏飞也有些惊讶:“前天给你的那点货,都卖完了?”
“嗨!”票贩子一摊手,“你那点东西,够谁吃?咱县城有的是有钱人,好东西压根不愁卖。”
“那我借你三轮车用用,成不?”
“成啊!”票贩子眼睛一亮,“这有啥不行的?走,我带你去牵车。”
票贩子甭提多爽快了,巴不得多帮陈鹏飞一把,这哥几个,可是大主顾。
刚出黑市没多远,票贩子把三轮车从院子里推出来,递给陈鹏飞时,低声问道:“兄弟,哥能问问你这车拉的是啥不?你放心,我嘴比缝被子的针还紧。”
陈鹏飞也不藏着掖着,借人家的车,人家也担着风险:“拉点粮食。”
票贩子一听,眼里冒光,抓住陈鹏飞的胳膊,一脸热切:“有我份不?”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三百斤大米,够不?”
“够了,够了!谢了兄弟!”票贩子乐得不行,“这就是我家院儿,我就在这等你,回来找我哈!”那眼神,活像送情郎的戏台女角,依依不舍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