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在心里数到七秒的时候,池业扑了过来,想抓苏时的衣服。
苏时条件反射,“啪”的扇了池业一个耳光。
但由于幅度不够大,力道不足,听上去不像是打人,倒更像是打情骂俏。
不过效果是一样的,池业停了下来,脸转向一边,背着把衣物递到苏时面前,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想你换干净的衣服,如果你怕我看,我可以下车。”
这时,雨渐渐变小,雨刮器不再是摆设。
苏时这人就是这样,有人跟他犯倔,他会比对方更倔。
刚才已经心软过一次,这次,苏时不想再落于下风。
不然,就是立场不坚定。
苏时没说话,直接发动车子,脚踩油门,调头,驶向市区。
池业一直没转过头来看苏时,只能偶尔从车窗上瞥到一眼苏时的影子,默默用苏时擦过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脸。
池业总以为了解苏时够透彻,但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
池业不後悔站在大雨中淋雨,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苏时会回头。
事实证明,池业赌对了,苏时心肠还是不够硬。
可池业怕苏时着凉感冒,想逼苏时换上自己的衣服这事,池业後悔了。
他太急了。
苏时并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人。
好像还没有拥有,好像就在慢慢失去。
沉默如有实质,伴随着两人一直到达市区的酒店。
苏时想再给池业开一间房,却被前台告知已经满房了。
因为这间酒店离机场不远,又是雨天,很多客人不想跑那麽远,会选择就近入住。
总不能把池业丢下不管,也不可能再出门找别的酒店。没办法,苏时只好带着池业上楼。
换作以前,两人总是有很多话聊。并不会因为一个是工作室老板,一个还是学生而没有共同话题。
可是如今,沉默越来越频繁。
这让池业心里非常难受,比原先设想中的还要难受。
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啃咬皮肤,虽然不会疼得厉害,但其实已经咬开口子,痛意早已渗透。
池业想打破这种该死的沉默。
可苏时紧闭着嘴唇,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明显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寒意从脚底心漫延至全身,池业産生了一种想撬开苏时嘴巴的冲动。
叮。
电梯门打开,池业跟着苏时来到对方所住的房间。
进了门,苏时第一时间去找衣服准备去洗澡,同时冲池业道:“你买明天的机票回去。”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说完,苏时进了浴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浴室不是透明玻璃的,要不然得尴尬死。
脱下衣服,被热水包裹,苏时仰头长叹一声。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苏时开始重新消化起今天接收到的讯息。
1。池业喜欢苏时,而且好像有段时间了。
2。池业不像以前苏时所见到的那样乖巧,无害,相反,池业执拗,还有心机。
苏时把脸放在花洒下冲了冲,想让水把自己冲清醒一点。
无论如何,不应该招惹池业,苏时暗暗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