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家都在抢榆树叶,刘桂芬性子弱,根本抢不过。
只能用又苦又涩的柳树叶代替。
虽然难吃,总比饿肚子强。
“儿子,这碗是你的。”
刘桂芬递过一只粗陶碗。
陈建安发现,自己这碗居然没有柳树叶,粥明显很稠。
“妈,给我来正常的就行。”
陈建安说着,就要把粥倒进锅里重新盛,却被刘桂芬按住。
“那可不行,你病刚好,更得吃饱才能养好身子。”
“我和玲玲少吃点没关系的。”
刘建玲说啥也不让陈建安吃树叶。
“那好吧……”
陈建安没再坚持。
感受着妈妈沉甸甸的爱,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改善家里生活的决心。
自己现在太虚弱了,一米七多的个子,感觉也就一百多斤,必须尽快恢复。
“对了,等你吃完饭,把这碗给隔壁杏花送去,她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当初你爸生病时,人家还给送过鸡蛋呢。”
刘桂芬又盛了一碗比较稠的粥出来。
她心肠好,念旧情。
虽然自家已经过得非常艰难,还是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陈建安脑海里,浮现出杏花嫂的记忆。
她是富农的女儿。
嫁的人也是富农的儿子。
两人成分不好,在村里不受待见,干最重的活,却拿着最少的工分。
女儿出生之后,家里已经揭不开锅。
杏花嫂的男人为了给媳妇孩子找吃的,半夜去玉米地里想掰几穗玉米。
没想到被守夜的民兵发现,直接开枪。
杏花嫂男人向村外跑,慌不择路掉下山崖摔死了。
人死帐却不会消。
杏花本来成分就不好,这下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所有亲戚朋友都跟她划清界限。
要不是看她带着个吃奶孩子,非拉出去天天游街不可。
就算这样,杏花嫂也没少遭罪。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拉走了,实在拉不走的大件,也被人砸碎。
陈建安记忆中,自家流落到荒草滩不久,杏花嫂的孩子被活活饿死,她也受刺激变得疯疯癫癫,最后消失不见。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
陈建安记得自己刚生病时,杏花嫂还带着一碗糖水鸡蛋来探过病呢。
那时她长得很漂亮,爱说爱笑,一笑有两个酒窝,给正值青春期的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惜,红颜薄命。
陈建安大口把自己的饭吃完,端着粗陶碗,出门去了隔壁。
虽然已经是特意捞的稠粥,可还是觉得胃里空落落的,根本没吃饱。
他今年十八,正是胃口最大的时候,却天天吃不饱,饿得胃里火烧火燎。
“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填饱肚子!”
陈建安琢磨着将来的计划,走进杏花嫂家。
“杏花嫂,你在家吗?”
“我在呢,是建安吧?快进来。”
屋里传来杏花嫂的回应。
陈建安也没多想,一撩门帘走了进去。
抬眼却看到杏花嫂正坐在炕上,给孩子喂奶呢。
白花花一片,晃得陈建安眼睛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