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修魔,好好修炼,日后一定能光复先祖的荣光。”
“我不想称王称霸。”裴无修的语气淡淡的。
似乎是沉默了片刻,裴无修才继续说道:“我想站在师兄的身边。”
分神期和筑基期,如隔天堑,不止是修为的差距,还有寿命的差距。
“我要是早死了,师兄会很伤心的。”裴无修这么想,“我要多活一段时间,才能好好和师兄在一起。”
老金:“你修炼,就是为了这个?”
裴无修:“不然呢?”
老金:“先祖……”
裴无修眉毛一挑:“鬼知道他是谁,和我什么关系?”
老金:“……”
裴无修有点纳闷:“你怎么不说话了?”
老金叹了口气,说道:“我为那位伟大的存在默哀一炷香,留下的传承……”
“留下的传承怎么了?”裴无修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我说留下的传承挺好的。”老金慌忙改口。
那青色的太阳就悬在脑袋上,他还不想被嚼一嚼就吞掉。
老金转了话锋:“你想和叶淮川在一起长长久久,你知道他想吗?”
“他当然想,他都问我要定情信物了。”裴无修无比笃定,“师兄爱我。”
东海营,三百里绵延营帐,夜色之下,守夜的修士们。
面前波涛怒起,荡起一阵阵海水的腥味,自打五大种族联合兽潮退去之后,东海营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和平。
主营帐之中,一灯如豆,摇曳的烛火映照在叶苍的擦脸上,烛火的影子在他的瞳孔之中闪烁。
叶苍叹了口气,抬手之间,桌上的反扑作战计划的纸张成了齑粉,随风而散。
“爹……”叶淮川只喊了一声,声音戛然而止。
说实话,父子两人并不是很熟。
若是眼前之人是江心歌,他可以嬉笑撒泼,三两句就可以把紧张的气氛化解掉。
可叶苍……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活了这些年,不会做小儿女的情态。”倒是叶苍先开了口,肃冷的眸子看过来,“把你爹看扁了?”
“那倒不是。”叶淮川心头一松,连忙顺着叶苍的意思说道,“我爹当然是一世英豪,什么事都不放在心里。”
“倒也不用这么恭维我,东海营里不许阿谀奉承。”叶苍冷哼一声。
叶淮川却敏感捕捉到,那双肃冷的眸子里,分明是柔软了许多。
治军严谨的叶城主,表面上总是严肃冷酷的样子,实则还是个傲娇怪。
叶淮川眨了眨眼睛,还好,他没有继承到这一点。
叶淮川收起了心思,说道:“那东海营接下来怎么办?”
“维持常态。”叶苍沉沉呼了口气,沉声说道,“我实在没办法,见得他们去送死。”
以前的情况,他们是为了守护身后的家人,现在,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只是无谓的牺牲。
叶苍继续说道:“平日里的任务还是要照常进行,不能让大衍宗看出来有问题。”
“若是……”叶苍的声音微微一顿,转而声音像是飘散在风里,“罢了,活着就好。”
知道是一场阴谋,又有什么办法?
整个元谋大陆就是一盘棋局,他们都是棋子,执棋人高高在上。
就算是棋子醒悟过来,也只是一枚棋子,能够颠覆执棋人高高在上的权威吗?
叶淮川的声音接在了叶苍的声音后面:“若是有办法在东海营之内,培养出来十几个分神期的修士,或许还有办法从棋局之中跳出去。”
“你……”叶苍骤然转过头来。
叶淮川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青衫玉冠,满身温润儒雅,如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随口指点江山。
叶苍往日最不喜欢叶淮川这样的做派,看起来像是个浪荡公子,一点都没有他这个老子的样子。
此刻,却恍惚觉得,叶淮川的那双眸子里,写着镇定和从容。